“我也不是单指这一件,就说你现在对他总体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上次他不是那个么,被狗仔拍到,惹了祸,你连让我多训他两句都不愿意。”说起那回事,江书景依旧有些不满。 当然,像今晚在酒会中那样,让宋笙充分发挥长辈优势,多带江程认识认识大人物,江书景还是觉得可以的。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双标多鸡贼。 宋笙沉默片刻,说了句:“如果真是像七年前那样,我连一句话都不会让你训。” 江书景登时被怼得咳了起来,吐槽道:“真把他当你家孩子啦?!” 宋笙只沉默地抽着烟。 漂亮的面孔隐在了夜色之中,江书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今晚的他不怎么高兴。 江书景妥协道:“是,和七年前比你还是有了点长进的,但总归还是宠!你小心别把孩子给宠坏了!” 以前也没怎么觉得不对,可此时此刻听着江书景一口一个孩子,就连宋笙都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吐出烟气,垂首揉了揉额头。 他又想起了刚才江程对他露出的那种笑,心脏像是被扯着一样疼。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对江程的态度会对他造成这种程度的影响,以至于这个已然成熟长大的男人至今连堂堂正正向他踏出一步都不敢。 诚然,江程也没能伪装地很好,光这三天里就已经暴露了数次,昨晚甚至颇有点破罐子破摔,可不论在身上套了几层外壳,本质上,这个男人却是在用近乎小心翼翼的姿态…… 宋笙觉得心里憋得慌。 也许以后他有必要在江程面前规避掉会让江程误解的态度,可转念一想,让他改变,真的很难。 他已然转换了看江程的角度,不再将他当做一个小孩子,而是将他当做了一个男人。 不论是江书景还是江程,他们误以为他没有丝毫的改变,不外乎是因为他对江程宠小孩般的宠法。 他对江程的宠溺来源于他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yu望,本质上其实和江程是小孩还是大人无关,抛却这种宠爱只会让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江程相处。 所以,要怎么才能解决掉这个可能会在未来留下隐患的问题? 问题又究竟在哪里? 思绪到了这里,倏地有什么划过脑海。 宋笙眉头一松,凝眸看着指间那一抹火星,和悠然无声的烟,一颗心好似也随着这道青烟袅袅升起。 他忽然笑了笑,道:“江书景,人真的要学会开拓一下思路,才不会陷入死胡同。” 江书景一脸懵逼:“啊?” “你让我别宠小孩可以,但让我不宠江程,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 江书景满头问号。 宋笙转过头。 江书景愣愣地看着这个眉目温柔的男人,笑着对他说:“因为我宋笙,对喜欢的男人也是这么宠的。” 只是因为喜欢。 这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一下极乐鸟(十一) 急诊大厅内。 江母还是被江程按在了座椅上。 她看着江程在自助服务机前结算付费,结算完了便转身去西药窗口拿药。 他身量颀长,本身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使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也挡不住别人好奇的目光。 有好几次,江母看见有人偷觑着江程说悄悄话,心里不由一紧。 可江程大概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全程都表现得很自然,这幅坦然的态度也让那些人渐渐打消了狐疑,各自散去。 江母松了口气。 她看着江程礼貌地从医务人员手中接过药品,低头查看盒子上贴的标注,一时之间好像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当年给江程他爸办完后事的当天晚上,也曾发生过这样的场景。 当时正值江程高三,理论上是最要紧的时候,又刚好是工作日。 母子俩几乎三天三夜没睡觉,一切终于结束,她本该让江程早早上床,准备第二天早上回校,偏偏她身体不争气,竟在那个时候病倒了。 而那一天晚上,她浑身无力地坐在急诊大厅空位上时,也是这么看着当时穿着一身校服,尚且还带有一丝青涩的江程为她来回奔波。 …… 江程是个性格很冷的孩子,和他爸一点也不像。 他爸脾气很冲,曾经满怀雄心壮志觉得自己能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死活不愿意听江家两老的话,走两老安排好的路。 本来若是和两老好好谈谈心,也许也能彼此互相理解,这并不是什么非要闹到决裂才能解决的问题。 偏偏江程他爸的脾气就能冲到为此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江程就不像他爸,甚至和他爸是冰火两重天。 和她也不像,她的性格更懦弱一些。 江程不知道是像谁,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冷静,当年他爸出事之后,他闷声不吭地就扛起了整个家庭的担子,从不抱怨什么,也从不崩溃,他好像永远只会看向前方,不会停留在原地,更不会回首过去。 这种冷静的性格,曾一度救了江母。 因为她崩溃了。 在江程他爸跳楼自杀后,她的大脑空白了。 她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背负着那巨额的债务她和江程要怎么活下去。 她躲在屋里绝望,甚至一度冒出过荒唐的、极端的念头。 而就在她整个人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慌张无措,觉得自己快要被脚下的淤泥一点一点吞噬的时候,是江程走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别怕,还有他在。 江程替她操持了丈夫的葬礼;在她病倒后,他带她深夜打车到了医院,为她奔前赴后;身体检查结果出来,被告知有可能是癌症时,是江程紧握住她的手,没有让她再度陷入崩溃;而在最终确诊后,也是江程坚定地说,妈,病一定要治,钱我会想办法。 江母就这么一点一点,被江程的冷静感染了。 事实上,她并不是不知道,江程当然不可能是一个完美的孩子。 冷静?坚强?聪慧? 也许吧,比起他的同龄人,江程确实如此。 然而再怎么冷静,他依旧会在看到父亲的遗体时浑身僵硬,许久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再怎么坚强,他依旧会在父亲的葬礼上长久地沉默,亦会在看到她的检查结果时脸色微微发白。 再怎么聪慧,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又要去哪里找钱来替她治病,替他爸遗留下来的债务还款? 她都知道。 十八岁的江程,能做的事情是非常有限的。 这不是什么天马行空的小说,主角身上动不动就会降临什么奇迹,现实赤o裸摆在他们的面前。 只是那一段节奏飞快的,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时间里,她太崩溃了。 她需要留出让自己重新拼凑起来的时间,所以自私地选择忽视了这些细节,选择忘记江程也会害怕、痛苦、茫然,而这个需要想尽办法将他们家的问题一件件解决的孩子,这个肩负起了无数远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问题的孩子,本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将近一千万的债务,她的病,江程要怎么解决? 替她将江程从这场泥沼里救出来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江书景。 江书景带他们回到了江家,告诉他们不用再担心江程他爸留下的债务,也告诉他们,她的病,他们江家一定会尽全力,找最好的医生来医治。 江书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江程肩上挑起的担子卸下了。 他得以让江程回到最轻松的状态,去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而另一个人,则是—— 江母转过头,看了眼急诊大厅之外浓重的夜色。 江程走到她的面前,瞧了眼她手边放的水杯,道:“妈,消炎药先吃了吧,还有一盒胃药回家用热水泡着吃。” 江母回过神,连忙道:“诶,好。” 她接过药丸,和水一起吞下。 江程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感受到那股高温时,眉头紧蹙。 “药都吃下去了,温度很快就会降下去的,没事。”江母温声道。 江程抿了抿唇,道:“过段时间应该要去做胃镜检查了吧?” “对,我记着呢,你放心,”江母连忙转移了话题,问,“诶,阿程,你这几天……是和小宋先生住在一起?” 提到宋笙,江程顿了顿。 “你二叔说你最近有点事,没法回家,和朋友住在一起,那个人果然是小宋先生吧?”江母试探道。 江程沉默地看着她。 这种沉默,让江母心情复杂了起来。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阿程,你可以坦白告诉妈妈,妈妈不会生气。” 江程转过头,幽深的目光投向了急诊大厅之外。 这种目光该如何形容? 江母缩了缩手指,又想起了七年前那时候的江程。 参加完高考,卸去了一身担子后,这个孩子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她,而她也以为他们的生活可以慢慢重回正轨。 她向江程道歉,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长辈,那一段时间里对江程的不闻不问是她做过的最让自己感到羞愧的事情。 江程只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去想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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