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沈渡这么谨慎的人,能在完全未经调查的情况下将人带回家,还替他收拾烂摊子,合着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不知是从那时起就惦记上了,还是这次见面又勾起了他的回忆。余思年也不知道那支玫瑰最后是被如何处理的,虽然他之后也再没见到过,不过想也知道结果。沈渡跟他说,客厅里的猫爬架是夏木繁亲手做的,用的都是仓库里那些废旧的材料。余思年刚才在夏木繁下楼之前过去看了一下,手工自然是没得挑,每一处光滑的管道都被细心地缠好了麻绳,可供猫咪休息玩耍的纸箱也做工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余思年也知道自己对夏木繁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那是他大二那年的暑假,有次在外公家玩游戏玩到深夜,摸黑出来找水喝。整个二楼寂静一片,只有程继寒的卧室里透出来一点光亮。余思年一直对这个小舅舅充满好奇,于是悄声来到他的门前。就看到一向冷漠又难以接近的人,此时正满汉柔情地抚摸着光脑投影在墙上的等身人像。那人与如今的夏木繁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宇间更加凌厉一些。许愿作为埃斯顿的前“老板”,沈渡也算是照看的尽心尽力。以至于埃斯顿临上车之前深深朝他鞠了一躬,要不是叶泓许拦着,估计还能说出类似感谢沈渡全家一类的话。埃斯顿来得突然,走得也毫不拖沓,仿佛这几年的时光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当记忆闸门被打开时候,身体上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牢牢抓住叶泓许,哪怕他现在还有些不太明白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从何而来。余思年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埃斯顿他们后面,夏木繁本想跟着去帮忙,可沈渡待会还有事要回联邦处理,估计余思年也不愿意为了送他再折回来一趟,便规矩地站在沈渡斜后几步的距离,目送着他们离开。沈渡转身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离他有些距离的夏木繁,不解地轻蹙了下眉,当下没多说什么。夏木繁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宛如一个尽职的助理,时刻等待着上级的指令。终于沈渡还是忍不住止住了脚步,夏木繁犹豫间不知该不该跟上去,抬起的脚又往前多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但相较之前多少显得有些刻意。即便现在人造植物技术已经足够以假乱真,沈渡仍不喜欢那些摸起来毫无生气的假树。以至于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清晨,两个人站在只停着一辆汽车的空旷院子里吹着冷风。夏木繁恋恋不舍地用眼神描摹着沈渡结实宽厚的背脊,思考着该如何说服沈渡让他继续留下来,或是在他开口撵他走之前,给自己找个体面的理由离开。“你……”“嘶……”沈渡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原本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人发出一声轻呼。他急切地回过身,就看见夏木繁一只手正不停地在眼睛上揉搓着。“别动,”沈渡跨步过去,一把抓住那只刚才还挖过土的手,“让我看看。”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沈渡不得不歪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夏木繁的下巴。此时夏木繁的眼皮早就被他揉得有些发红,四周还有些因为泪水而被黏上的尘土,显得十分可怜。沈渡替他抹掉下眼睑的泪,询问道:“眼睛里进了东西?”夏木繁轻轻应了声,因为眼球被磨得有些难受,一些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滑落。“我叫叶泓许回来。”沈渡见夏木繁一只眼已经完全睁不开了,正准备联系刚走不久的叶医生。“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夏木繁见状赶忙制止,“以前在学校也遇到过,就是风沙吹进眼睛了。”沈渡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出他的无措,夏木繁两只眼睛都闭了起来,仰起头朝沈渡所在的位置笑了一下,“你帮我吹吹就好了。”夏木繁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沈渡望向他合上的眼睛,被蛊惑一般缓慢抬起了手臂。拇指触上被泪水黏湿的睫毛时,沈渡明显感觉到手下轻微的颤栗,他忽略掉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刻意放缓了呼吸。沈渡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端详夏木繁。眼皮上隐约交错着两条淡蓝色的血管,睫毛被泪水打湿之后变成一簇一簇的,更显浓密。沈渡替夏木繁抹掉了眼睫上的泪水,之后就停下了动作,夏木繁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慌乱转动的眼球泄露了他的心情。他像是猜到沈渡在打量他,有些无措地咬住了上唇。沈渡的眼神在接触到夏木繁的嘴巴时,他刚松开牙关,露出被他咬得泛红的唇珠,上面还挂着晶亮的水渍。沈渡闪烁着移开了视线,手指重新触上了夏木繁的眼睛,动作轻柔地拂开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额发。夏木繁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微微扬起头,沈渡略一俯身,靠在他耳边道:“疼要跟我说。”夏木繁从嗓子里艰难挤出来一个嗯,声音轻到似乎被风一吹就散了,也不知有没有被沈渡听到。沈渡小心翼翼地掀开夏木繁的眼皮,深褐色的瞳仁四周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触目惊心。最后是在下眼睑找到了罪魁祸首,一根睫毛。睫毛粘在眼球上,沈渡不敢轻易用手去碰,幸亏药箱里有埃斯顿留下的眼药水,冲洗几遍之后终于将睫毛冲了出来。沈渡用指尖粘下那根睫毛,刚准备吹走,就被夏木繁一把攥住手指,从指根一直撸到指尖,最后把那根睫毛握紧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再次睁开的眼睛,因为眼药水浸润显得尤为水润,沈渡还没来得及看清,眼睛的主人就吝啬地闭了起来。夏木繁双手合十轻抵在唇上,咕哝了几句之后,再一次摊开掌心,抿起的嘴唇突然翘起,然后将藏在手心里的睫毛吹向了空中。刚完一整套动作,夏木繁就感受到了来自对面人疑惑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妈妈教给我的,”夏木繁不太自然地拨弄了下刘海,“将掉下的睫毛放在手心,然后许下心愿,只要睫毛粘到了另一只手掌上,就说明这个愿望被神明听到了。”“那神明听到过你的愿望吗?”沈渡问道。夏木繁摇摇头。不知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他一直没有掌握要领,以前每次摊开掌心,睫毛不是好好的粘在原先那只手上,就是被风吹跑了。“可能是我的愿望太难实现了吧。”夏木繁自我安慰道,因为他每次都许愿说想要找到家人。此时沈渡还弄不清楚,为什么一见到夏木繁失落的表情,心里就会跟着一紧,手却更快一步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抹去了眼药水划落时留下的痕迹。“那你这次成功了吗?”眼药水被冷风吹过,带走了表面的温度,被沈渡温热的指尖一碰,触感烫得惊人。夏木繁眼眸晃动,纤长的睫毛下意识半垂,慌乱遮住被水雾包裹住,就快要倾泻而出的情意。睫毛明明已经被吹走了,可掌心那处若有似无的灼热感让人无法忽视。许是神明觉得他这次许下的愿望比找到家人容易得多,于是才让睫毛留在了另一只手的手心。他说,他想留在沈渡的身边。“没有,”夏木繁说了谎,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觉得这个愿望好像还不够。“可以跟我说,”沈渡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来替你实现。”夏木繁觉得助听器似乎是出了故障。鼓噪的抨击声有节奏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沈渡大提琴般沉稳的声音,宛如不知名的乐曲刻入了夏木繁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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