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仍是敛着眼眸,也不看她,过了许久他才张口,声音有些喑哑,却也是平静的,他说:&ldo;寡人若是放你走,你会去哪里?&rdo;
魏姝转过头看着堆得如山的竹简,淡淡的说:&ldo;或许会去齐国&rdo;
齐国,他的心尖颤抖了一下,他感到一股挫败感,同时还有些疼,心像是被针扎,渗出了丝丝的血。
她离开了他,还有赵灵,她永远都可以找到自己的路,她不会感到迷茫,也不会没有方向,她是自由的,不像他,他一辈子就只能再这冰冷的宫墙里,被锁铐在那些他根本不爱的人的身边。
君主
这两个字是这世上最沉重的锁链,锁扣着他的喉咙,其实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个人。
他说:&ldo;寡人并没有不信你,也不会允许你走&rdo;又说:&ldo;寡人有些倦了,你回去吧&rdo;
他没有看她,但他知道她起身行了个礼,知道她推门离开,他看着炭火盆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凄寂的笑了笑。
魏姝往华昭殿,迎面吹来的冷风像是刀子,不过却让她清醒了些,秦公不能理政的这段时日来,朝中有不少针对她的谏言,那些宗室臣工不是得闲,足可以要了她的命,好在这些谏言都被压了下去,朝上还有卫秧帮她打压,情况才乐观些。
燕宛俯在她的耳边说:&ldo;大人,大良造求见&rdo;
魏姝说:&ldo;人在哪里?&rdo;
燕宛说:&ldo;就在华昭殿&rdo;
魏姝的脸忽的就冷了,她不知晓这卫秧怎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去华昭殿,脚步也快了些。
一进殿,就看见了卫秧,他倒不失礼,安静的站在一旁,正午的阳光打透窗子,照的他人像是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但他的脸上不带笑,自从魏娈出事后,他好像就很少笑了,脸上也再没有那种傲然洒脱了,整个人都变得冷峻了。
魏姝命燕宛把殿门关上,再对卫秧说:&ldo;何事?&rdo;
卫秧说:&ldo;找到嬴肴的把柄了。&rdo;
嬴肴无疑是个宗室,还是个对付魏姝的宗室,魏姝说:&ldo;连着韩刑写折子,过几日一并除掉。&rdo;
卫秧沉默了一会儿,说:&ldo;大人想一直如此下去?&rdo;
魏姝说:&ldo;你什么意思?&rdo;
卫秧说:&ldo;大人想要窃国,可卫秧看,大人并不懂什么才叫窃。&rdo;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很冰冷。
魏姝笑了,说:&ldo;大人不妨说说。&rdo;
卫秧拿出手里的兵符,兵符是冷的,他在手里把玩一会儿就变热了,他说:&ldo;窃国窃的是权,所为权,并非是这么一个兵符。&rdo;
魏姝说:&ldo;那什么才是权?&rdo;
卫秧笑了,说:&ldo;君主就是权&rdo;又说:&ldo;珮玖如今虽然把握着秦公,但珮玖又能控制秦公多久呢?秦公并非是一个孩童,不要忘了,秦公当年是如何处置掉嬴瑨,蓝田君,獂王乃至于嬴伯的。&rdo;
獂王,魏姝的心中发寒,她清楚记得嬴渠是如何谈笑着斩掉獂王的脑袋,那喷洒出来的猩红的鲜血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卫秧说:&ldo;秦公一旦知晓了是你在下毒,我们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秦公迟早都会成为我们的祸患,可是杀了秦公呢?恐怕还不行,秦公就是我们手中的权利,秦公死了,权利没了,庇护我们的树倒了,那些老宗室们还不将我们生吞活剥了。&rdo;
魏姝说:&ldo;你竟然思虑的如此周全。&rdo;
卫秧叹道:&ldo;我和你不同,一旦出事,秦公尚会顾及与你的旧情,而我,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rdo;又笑说:&ldo;珮玖,我这可是在舍命陪君子呢。&rdo;
魏姝说:&ldo;那你想如何做?&rdo;
卫秧收了笑,说:&ldo;扶持一个比当今秦公更好控制的人当秦国的君主&rdo;
魏姝敛眉说:&ldo;扶持别的宗室?&rdo;
卫秧摆手笑说:&ldo;自然不是,血统不正,授人以柄,日后会祸乱无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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