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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清风道长把高抬的右臂重新放下，掌心还有青烟袅袅。他虽然受伤极重，但法力深不可测，不是这一条龙和一个小娃娃能抗衡的。他怀抱玉玺，冷冷地扫视着对面的两个生物：&ldo;你错了，天子也错了，你们都错了。你们根本不听我的，长安城只有我是对的，只有我能拯救他们！&rdo;说完这句话，清风拂尘一挥，跳上一把飞剑，很快就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中。

甜筒惭愧地垂下头：&ldo;对不起，我没保住玉玺。&rdo;哪吒摇摇头：&ldo;清风道长太强大了，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rdo;

&ldo;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rdo;甜筒问。玉玺不在，就无法开启这间屋子。不打开这间屋子，就没办法替那些巨龙松绑，巨龙不恢复自由，就无法驱逐龙僵尸，整个长安城只能坐以待毙。哪吒意外地没哭鼻子，他皱着眉头，眼睛盯着脚尖，一句话也不说。甜筒在他身边无言地盘旋着，担心他被这件事打击太大。哪吒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神色。

&ldo;甜筒，我想到一个好办法。&rdo;

&ldo;嗯？&rdo;

&ldo;我以前经常跟父亲出去打猎，看到他们捉鸟是用一张巨大的网罩，从天而降，一下子把一大群鸟都笼罩住。那些鸟很惊慌，四散而逃，可谁也逃不出去。可有一次，我看到一群鸟被大网笼罩住以后，它们一起朝着一个方向飞去，那张大网很快就被撕扯开来，大家都跑掉了。&rdo;

&ldo;你是说……&rdo;甜筒在这方面有点迟钝。

哪吒一下子跳到甜筒背上，兴奋地挥舞着手臂：&ldo;这里有几百条龙，如果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拉扯，肯定能把中央大齿轮柱拽倒，那不就等于是松绑了吗？&rdo;甜筒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好计策。龙族我行我素惯了，像这种整齐划一、高度组织化的行动，只有哪吒这样的人类才能想得出来。它不由得垂眼重新端详了一下这个小家伙：&ldo;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rdo;

&ldo;你也是呀。&rdo;哪吒微笑着回答。

他们飞快地飞回龙穴，把事情的原委说给巨龙们听。巨龙们对清风道长的行为纷纷表示愤怒，饕餮大声咆哮，威胁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尝尝白云观道士的味道。紧接着，甜筒把哪吒的计划向所有巨龙做了说明。巨龙们听了以后，觉得很新奇。雷公忧心忡忡地问道：&ldo;这样能行吗？中央大齿轮柱是多么坚固的东西啊，光凭我们的力量，有办法把它扯倒吗？&rdo;

&ldo;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rdo;甜筒停顿了一下，又把声音提高，&ldo;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rdo;巨龙们迷惑不解地看着它。&ldo;不是吗？我们被束缚得太久了，已经忘了我们可以飞翔，也忘了我们其实是无比强大的。我们是龙族啊，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是最骄傲的生物。用玉玺松开铁链，那是人类皇帝赐给我们的自由。而我们如果亲自动手，自由则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我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还用等着别人来赏赐我们自由吗？&rdo;甜筒的一席话，让巨龙们都兴奋地吼叫起来，纷纷表示听它的。

这时，梅花斑提出了一个疑问：&ldo;可锁链的伸缩都是按照班次排列的，有长有短，次序不一，我们很难在同一时间一起发力啊。&rdo;这个技术上的障碍，让巨龙们沉默了。地龙系统的运作，完全是依靠大齿轮柱的铁链伸缩来完成的，铁链伸出，巨龙开始发车，铁链锁回，巨龙开始回库。依照班次不同，每一条巨龙的铁链伸缩规律都是不一样的。于是这就陷入一个悖论，巨龙如果不松开锁链，就无法拉倒大齿轮柱，如果不拉倒大齿轮柱，就无法松开锁链。对于这个问题，哪吒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拼命地想啊想啊，但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哪吒很着急，因为每耽误一刻，就会有更多的龙僵尸涌出地面，对长安造成更大伤害。

这时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ldo;这个问题就交给我们吧！&rdo;甜筒和哪吒一看，说话的居然是玉环公主。她站在龙穴的维修通道口，双手叉腰。玉环公主换了一身蓝色短装，看起来英姿飒慡。而且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黑压压一大群人。哪吒注意到，站在最前头的是利人市驿的站长，其他还有十来个同样装束的人，估计也是其他站点的负责人。人数最多的，是一群头戴方帽、身穿绿衣的工人。哪吒记不清了，可每一条巨龙都知道，这些工人是负责照顾它们的清洁工，每天都会给它们清洁鳞片、提供肉食。这样一群人凑到一起，巨龙们觉得很新奇。他们平时与它们的交集只限于工作期间，也没什么交谈的机会。但如果说熟悉的话，他们大概是巨龙们每天接触次数最多的人类了。

&ldo;我奉天子的命令来协助你们。&rdo;玉环公主走到哪吒身边，一指身后的人群，&ldo;这些人也表示想要尽一份力。&rdo;

甜筒居高临下地问道：&ldo;你们不怕我们吗？&rdo;

哪吒把甜筒的话翻译过去，利人市驿的站长走出来，矮胖的身子有点畏缩，脖子却很笔直：&ldo;我们都是自愿过来帮忙的，我每天都注视你路过利人市驿至少五次，你是所有龙里最准时的一条。你被白云观的道士袭击时，我就在旁边看着，我相信你没有任何危害人类的心思，可惜我人微言轻……&rdo;说到这里他有些惭愧地抓了抓头发，&ldo;……所以希望能够亲自向你道歉。&rdo;

甜筒的目光从他头顶划过，落到那群清洁工身上：&ldo;你们也不怕给我们恢复自由吗？&rdo;

清洁工们发出豪放、放肆的笑声：&ldo;我们每天都为你们清洁身体，怎么会害怕呢？说实在的，在这个危急时刻，还是你们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更值得信任啊。&rdo;

巨龙们发出沉沉的低吼，不用翻译，所有人都能听懂，那是一种得到认同的感动。哪吒看看时间，急忙道：&ldo;玉环姐姐，那你们打算怎么办？&rdo;玉环指了指站长：&ldo;让专业人士来说明吧。&rdo;利人市驿的站长擦擦额头的汗水，开口道：&ldo;中央大齿轮柱有一个总调度室，它无法打开铁链，但可以对铁链的运行进行微调。每年春节，地龙系统都会重新制订运行表，就是用总调度室进行调整。这是件很难的事情。&rdo;

&ldo;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rdo;哪吒催促道。

&ldo;事情没那么简单。&rdo;站长说，&ldo;这里有几百条巨龙，铁链的分布交错极其复杂，角度随时在变化，动一条就要牵动几十条，需要大量的计算，才能让所有铁链保持向同一方向产生拉力的角度。但是，这种状态只能持续半炷香，而且无法重现第二次‐‐换句话说，能够让所有巨龙一起发力产生效果的机会，只有半炷香的时间。如果我们失败，将不会再有调整的机会。&rdo;周围无论是人还是龙都陷入了沉默。这种动作让天策府的飞行机师们来做，轻而易举。但巨龙们都是些懒散、欠缺组织性的生物，让它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起发力，动作整齐划一，不能有任何误差，这可太难为它们了。

玉环公主说：&ldo;我有一个办法，只是要看巨龙们的态度了……&rdo;哪吒一下子跳起来，兴奋地晃动拳头，催促玉环说下去。玉环指着清洁工们说：&ldo;如果巨龙们肯让他们爬到头上去，每一条龙都配上一个人。这样我们只要指挥人类，就可以迅速把指令传给每一条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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