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怕我拿去卖掉吗?&rdo;我坦率地问道。
&ldo;如果我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可以信任,你相信吗?&rdo;
&ldo;别傻了!&rdo;
她露出妩媚的笑容:&ldo;把你的身份卡交给我,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彼此信任了吗?&rdo;
&ldo;聪明的女孩……&rdo;我咕哝了一句。这确实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没有身份卡我根本无法登船,她也没法打开卡上的指纹锁从中牟利。我们彼此手里拿的都是对自己毫无用处、却对对方至关重要的东西。当然,我和她的一夜春宵也因此泡汤了。
&ldo;这是我的身份卡,可别弄丢了。&rdo;我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顺便随口问道:&ldo;你打算去哪里休息?&rdo;瓦瑞娜露出调皮的表情:&ldo;我告诉你的话,你会不会半夜摸过去?&rdo;我严肃地回答:&ldo;那可真说不定,据说大冲运期间,一夜情发生的概率是平时的十倍。&rdo;
&ldo;这也是个大冲运笑话,对吗?&rdo;
&ldo;当然了,这个笑话的可笑之处在于:在大冲运期间,你也许能找到一夜情的对象,但不可能找到可以发生一夜情的房间。&rdo;瓦瑞娜笑了笑,什么都没表示。为了摆脱尴尬,我决定讲另外一个故事给她听:&ldo;从天文学的角度来说,火星大冲十四年才发生一次,而大冲运是两年一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do;
&ldo;不知道。&rdo;瓦瑞娜的态度很明显是在敷衍。
&ldo;据说这个名字的来源是一个缺乏科学常识的小说家。他误把普通的火星冲日当成了大冲,当别人指出他的错误时,他回答说:&lso;是的是的,也许我搞错了,但是大冲比较好听,不是吗?&rso;于是,大冲运这个错误的名字就以讹传讹,成了习语。不得不承认,大冲运确实比冲运顺口一些。&rdo;
瓦瑞娜轻描淡写地说:&ldo;真是个可悲的家伙。&rdo;
我们正要告别,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欢快的男声。&ldo;哟,这不是张哥吗?&rdo;
来的人居然是文东,这家伙大概刚从氧吧里出来,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轻松神态。文东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瓦瑞娜,眼神变得暧昧起来:&ldo;看来您的票是到手了,已经有闲情逸致搞这个调调儿了。&rdo;我赶紧解释道:&ldo;这是我刚才认识的朋友,瓦瑞娜。&rdo;文东一脸的不相信,他伸出手去,眼睛却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瓦瑞娜象征性地用指尖碰了碰,不失礼貌地表现出了她的厌恶。
&ldo;你的航票已经没问题了?&rdo;我随口问道,这是个在奥林帕斯永恒的话题,就像英国人问候天气、中国人问候吃饭一样。
文东满不在乎地转动一下脖子:&ldo;那当然,我那几个哥们儿都是过命的交情,绝对靠得住。我说来一张回地球的航票,一句话,人家立刻送来好几张让我随便挑。&rdo;我和瓦瑞娜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摇了摇头,谁都听得出来这个小青年是在吹嘘。买大冲运期间的航票可不是买鸡蛋那么简单,一张嘴就是几张,说得轻巧!文东又瞅了一眼瓦瑞娜,对我说道:&ldo;张哥,火箭发she前要没事,就到氧吧找我去吧。那儿的人我最熟啦,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得免单……&rdo;我&ldo;嗯&rdo;了几声,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文东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这才吹着口哨走开。瓦瑞娜大有深意地瞥了瞥我:&ldo;你的朋友可真是有趣啊。&rdo;我立刻回答:&ldo;我也是在旅途中才认识他的,可没那么熟。你要我帮你搬行李吗?&rdo;瓦瑞娜表示不用了,她把那些大行李都堆在了广场的寄存处。虽然火星重力没地球那么可怕,可带着大件行李到处跑毕竟不是很方便。于是我们就此道别,并约好明天在那家小饭店碰头。
我目送着瓦瑞娜娉婷的背影消失在汹涌的人群中,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晚上的安排。正规酒店就别想了,整个奥林帕斯也不过只有那么一家罢了;职工宿舍这会儿肯定已经被包光了。运气好的话,我也许能在储物仓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运气不好的话,就只好睡广场了。最终,我的运气介于好与不好之间,通过与一个水栽农场管理员的交涉,我可以在那个农场里凑合一夜。那是人类文明在向宇宙进发过程中最重要的发明之一,每一个基地和飞船都会配备一套这种装置。它可以通过规模化营养液来大量培育太空蔬菜,给星际旅行的人们补充必要的维生素养分‐‐当然,对我来说,这种伟大发明的全部价值就在于,它的两个蔬菜培养槽之间为散热和通风预留有足够空隙,那里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听起来是很凄惨的选择,但绝对比想象中要舒服。为了尽量保证植物自然生长,农场里的供暖和空气含氧度都很足,而且在黄瓜、甘蓝与韭菜的清香中入眠,不失为一种美好的嗅觉疗法。那个管理员还向我保证,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蔬菜们聊天。是的,我说得有点夸张了,但是在那种状况下你只能给自己找些积极向上的理由,否则人会崩溃。大冲运期间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精神崩溃,发病率甚至比宇宙孤寂症还高。
第二天早上,我红肿着双眼,带着一身莴苣味来到那家站前饭店,昨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培养槽的电机一直嗡嗡地叫着,喷洒装置每隔一个半小时就尖啸着划过头顶一次,更不要提那些频繁闪动的水葱生长指示灯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吵闹的蔬菜大棚。瓦瑞娜已经在饭店门口等了,她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
&ldo;看来你昨天晚上睡得不怎么样。&rdo;瓦瑞娜抿着嘴笑道。
&ldo;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小孩子讨厌青菜了。&rdo;我咕哝了一句,反问道,&ldo;你呢,你去哪里休息的?&rdo;
&ldo;哦,奥林帕斯中央酒店。&rdo;
&ldo;什么?!不可能!&rdo;我脱口而出。
瓦瑞娜神态轻松地说:&ldo;正好有一名火星管理局的小头目一个人住在那里,所以我稍微利用了一下他。&rdo;
&ldo;利用?&rdo;我狐疑地打量了这个体态丰满的女人一番。
瓦瑞娜哧哧笑道:&ldo;我猜,你满脑子都是龌龊的东西。我只是答允跟他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别的可没答应过。&rdo;
&ldo;你不必跟我解释……&rdo;
&ldo;也对,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反正一会儿上了飞船就各奔东西了。&rdo;瓦瑞娜把身份卡还给我。我拿出票据来给她看过,然后我们两个并肩走进那家饭店。
老板仍旧在那个玻璃面罩里吞云吐雾,她一见我们走进来,立刻摘下面罩迎过来。我们刚刚诧异她几时变得如此殷勤,她就带着三分歉疚、三分无奈,又有一丝理直气壮地对我们说:&ldo;对不起,那票没有了,我把钱退给你们。&rdo;
这个消息不亚于火星雷暴对我们的打击。我和瓦瑞娜呆立在原地,仿佛赤身裸体在真空里被辐she刺得千疮百孔。人的心理底线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它不是一个固定数值,而是一个可调节的预期标准。假如我们的心理预期是三天后拿票,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会是五天或者更多;但当我们把心理预期调节到&ldo;第二天我就可以拿到票走人&rdo;,突然被告知拿不到的话,那么我们的心理底线恐怕已经被击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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