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乱在风中的纸屑,犹如断翅的蝴蝶,在夜色中挣扎着落下。
维维与我不同,从来都出类拔萃,众望所归,这次她本可以在养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不料却因交友不慎而输得彻底。
也许维维怎么想也不能明白,一直对她百般讨好,纠缠不休的追随者,何以突然间翻脸无情。
在我而言,是因果分明,在维维而言,却是千古不解之谜。
&ldo;今天……真是漫长啊。&rdo;她终于转过头来,月光覆在她清秀的眉眼上,说不出的楚楚动人,&ldo;我等了你很久哦。&rdo;
&ldo;是我不好,那么晚才来。&rdo;我凑过去,吻了吻她冰冷的唇,那上面残留着雪糕的甜味。
她抱着我的肩膀,跳回地面。
&ldo;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do;她没有马上松开手,环着我的脖子,并且凑了过来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身子,耳垂开始发烫。
&ldo;想着一定要找到你,自然就找到了。&rdo;我去了维维经常光顾的咖啡店,去了维维最爱流连的商业街,去了她生日时我们一起放孔明灯的码头,去了除夕夜我们一起等待新年钟声响起然后看烟火盛放的时代广场……
我在这个夜色弥漫的城市里发狂般地兜兜转转,直到陷入绝望的前一刻才想到,维维最终会回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家,我们的家。
&ldo;小时候,我经常和姐姐们玩捉迷藏,每次轮到我找人的时候我都要找很久,结果总是她们自己跑出来。&rdo;维维后退了一步,在黑暗中凝视着我,&ldo;如果有一天你把自己藏了起来,我一定找不到你的。&rdo;
&ldo;那我就自己走出来。&rdo;我笑。
我只和阳遥玩过捉迷藏的游戏,每次都能很快地发现对方藏在哪里,实在太过无聊,所以在重复了两三次后便不再玩了。
&ldo;维维,我们来吃冰激凌火锅。&rdo;我右手提着冰激凌,左手拉着她。
&ldo;如果真想吃火锅,为什么是冰激凌?&rdo;维维跟着我一起走进大厅,摸黑走到餐桌旁。
&ldo;因为霉运到今天为止结束,明天会转好运,所以要有甜蜜的开始。&rdo;我走去开灯,光茫亮起的瞬间,眼睛一时无法习惯,仿佛刹那置身于奇异的空间。
&ldo;霉运真的会在今天结束?&rdo;维维趴在餐桌上看我,表情像个勤学好问的乖小孩。
&ldo;听说运气有周期,今天的运气已经坏到了极点,所以从明天开始会走好运。&rdo;我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
端着锅出来的时候,维维正好挂上电话。
&ldo;我跟爸爸说了。&rdo;维维吐了口气,&ldo;这几天不回家住。&rdo;
我点点头。
&ldo;他没有问呢。&rdo;维维弯了弯嘴角,却不像在笑,&ldo;看来他也已经知道了。&rdo;
我摸摸她的头。
&ldo;……那么,就等待好运气降临吧。&rdo;她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ldo;玫瑰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rdo;
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就让好运从甜蜜的冰激凌里开始。
&ldo;话说……笨狐狸,你知道什么是冰激凌火锅吗?&rdo;
&ldo;知道啊,就是以冰激凌作为汤料来打火锅嘛。&rdo;
&ldo;……你给我住手!&rdo;
……
运气的周期似乎是个动人的传说,它被我们放在心头日夜期许,却不曾发生。
那天之后,维维开始到各家银行尝试借贷,但都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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