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俟:这就没意思了。 祁宜年一笑,没再理,关掉电脑,关之前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十点了。 长时间坐在电脑前,身体有些僵硬的酸痛,他边活动肢体边往外走,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祁宜年往客厅走,那个话唠竟然安静了那么久?他突然想到网上看过的一句话,家里小孩静悄悄,一定又是在作妖。意识到自己这个奇怪联想后,祁宜年被自己的思维逗笑了。 然而刚走到客厅,就看到玄关那边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扒着门把手。 祁宜年:“……” 祁宜年:“你在干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绕过镂空木柜的遮挡,把正在掰门把手的孟洲抓个现行,“……你在研究怎么开锁?” 就见后者缓缓地扭过头来,“我在研究左右互搏术。” “和门锁?”祁宜年,“我家的门,他招惹到你了?” 孟洲一脸正经:“我左手代表着自由与责任,他想开门,右手代表着男人的尊严,他不想放弃一日之功能,他每天都要有存在的价值。” 祁宜年:“……”这都什么跟什么。 祁宜年懒得再理这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傻白甜,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拉开易拉罐环,冰凉刺激的饮料滑下喉咙,才觉得工作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放松下来。 他用拇指揩去嘴边的泡沫,想到什么,问孟洲:“你是不是下午没吃饭,想出去?” 孟洲眨了眨眼睛,然后狂点头,“你同意让我出去吗?” 男德系统的日常行为规范里清楚明确地写着,门禁时间内不准外出,除非获得老婆的同意。 孟洲没发现自己已经逐渐被同化,温水煮青蛙似的接受了自己要遵守男德日常行为规范的设定。此时想到的只有获得祁宜年首肯,他就既不用失去尊严,也能出去浪 好耶! 祁宜年从冰箱里又拿了一罐可乐出来,走到孟洲身边扔给他,顺手从玄关拿了车钥匙和钱包,“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他揉揉太阳穴,“我忙晕了,都忘记还有个你在了。” 孟洲:“……” 祁宜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在这里不用这么拘束,想出去就出去,也不用问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因为没饭吃饿死。” 孟洲磨了磨牙,鉴于他现在处于有求于人的位置,只能连连应是,“你说的对,当头棒喝。” 祁宜年的动作明显被孟洲这个成语给定住了一瞬,一秒后,他当没听到,打开门走了出去,孟洲小心翼翼跟在祁宜年身后,如履薄冰地走出去。 两只脚都踏在门外自由的土地上时,孟洲先是确认了一下,脑海里男德系统安静如鸡,没有跳出惩罚的提示,他又扭了扭胯,还能甩动,应该是没问题的。 祁宜年这时候正好回头看到孟洲这个打安塞腰鼓似的动作,疑惑问:“你在做什么?” 孟洲:“……” 孟洲抬起手臂,上下扭了扭,“锻炼身体。” 两个人往小区外走,一路上,孟洲都在玩手机。他敲字敲的飞起,一个个回复: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都是兄弟,我怎么会鸽你们呢?” “肯定来肯定来,我们是什么感情,哪怕前方刀子一挥下身一凉我也得来啊!” “没问题,今儿就是扫-黄在那家酒吧,我也赴场子舍命陪君子!” 小区门外,祁宜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你想吃什么?汤面左转,盖饭右转。” 孟洲把手机在手中转了个花收起,根本没听祁宜年说什么,打了个响指,“你自己一个人去吃吧,不是,你那什么眼神,还想我陪你去吃?”孟洲指着脚下的马路,耀武扬威地说:“今晚出了这扇门,我孟洲就是个自由人。” 祁宜年手揣兜里,面色不变地静静看着突然发疯的孟洲。 孟洲看着祁宜年那个眼神,每当对方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时,明明眼睛里也没有多少情绪,但他莫名地就有些怵,就像老鼠见了猫,发自本能地脚软。 这不应当。 孟洲挺起胸膛,梗着脖子斜觑着祁宜年,义正言辞道:“我们说好的啊,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祁宜年听了,赞同似的缓慢地点了点头。 孟洲从对方的顺从中找回点说一不二的自信,觉得这几日在祁宜年身边受的委屈都一扫而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果然那男德守则不是孟家男人应该守的。 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抬手拦下,扶着车门回头对祁宜年挑衅地敬了一个礼: “拜拜了您,今晚我就要去远航。” 祁宜年没等对方说完,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孟洲:“……” 他看着祁宜年的背影,忍着被忽视的不快,故作大方地想,没关系,祁宜年被被自己驴了,不愉快给他甩脸子是正常的,作为一个胸怀宽广的男人,他要学会谅解。 司机问了地点后就把孟洲送到了地方。孟洲打开包厢的门,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一束金黄的圣光从门内向他射来,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兄弟正在催久违的快乐正在向他奔来,这美妙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 进了包间,乌烟瘴气扑面而来,鬼哭狼嚎萦绕耳畔,孟洲却如鱼得水地融入了其中。包间里面坐着的人见孟洲来了,都举起酒杯哄闹着让他自罚三杯。 一个大波浪美女端着一杯红酒,“孟哥少见啊,今个喝几杯?” 旁边一口大碴子口音的哥们大手一挥,“服务员,上酒,把你们这最好的酒拿出来,今我孟哥请客,不醉不归!” 孟洲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酒盘,嘴上欲拒还迎,然而身体力行拿过酒杯就是三杯下肚。 这酒度数高,孟洲又酒量浅,不过三秒,酒意就上了头,他只觉得万丈豪情从心底油然生起,大腿一抬,哐啷一声,踩在矮茶几上,夺过正在喊麦那哥们手里的麦克风,抬手招呼点歌台那边坐着的黄毛,“来,给孟哥我点一首《酒醉的蝴蝶》。” 包厢里的人安静了一秒,紧接着就爆发出雷鸣的掌声,“好!来,给我们孟哥捧场,ic!” 电视屏上歌曲切换,孟洲将西服下摆向后一甩,忧郁小王子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跳过前奏深沉低音炮施法全场。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他单手做出挥舞荧光棒的动作,自己给自己配戏,“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你的那一页规矩~来的轻描又淡写~”孟洲深沉唱,“却要换我这一生,再也逃不开的梦魇” 底下的观众有人听出不对,小声嘀咕,“这怎么还即兴改词呢。”还没等他和身边人说道,就听到台上突然炸裂的一嗓子 “啊~~~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观众:“……” 观众呆若木鸡。 一秒后,一道掌声从台下孤零零地响起来,很快,观众反应过来,掌声被带动着如涨潮之势响成一片,“好!”有人喊叫,“孟哥再来亿首!” 然而孟洲此刻根本没听他们嚎叫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感情如此投入,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最开始的大波浪美女向他走过来,错失了保护自己的最好机会。 就听包厢里孟洲鬼哭狼嚎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的歌声戛然而止,一句喊破嗓子的“你不要过来啊!”从话筒中扩散传出,音调破的太高都把音响拉出了吱吱响的金属杂音。 所有人停下动作转头看去,就见场中孟洲一脸良家妇男被□□模样的夹紧腿抱着自己的身体,而他对面,一身火红色长裙、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美女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原地站着。 见所有人谴责的目光看过来,她抱起手臂,有些无语地道:“大家不都是出来玩的吗?” 大家觉得美女所言有理,于是猫头鹰转头,谴责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孟洲身上。 孟洲:“……” 脑海里,男德系统的声音还在回响,“检测到宿主即将失贞,采取紧急方案,冰冻宿主作案工具,以儆效尤。” 孟洲偷偷扭了扭胯,呜真的甩不动了!锁卡 祁宜年回到公寓,随便从冰箱里拿出点速食品吃了,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一半,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睡眠浅,平时睡前都会注意把手机开免打扰,今日忘了就被从梦中吵醒。 他有些惫懒地摁亮屏幕,就见一条求救短信弹出来,眨眼间,祁宜年的睡意都散光了,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明。 只见一串有些熟悉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息:救我!他们灌我酒!对我动手动脚!一群人还要把我逼良为娼!!! 号码没有备注,但祁宜年记忆力很好,即使几天前看过的东西还能留有印象,他很快确定,这条短信是孟洲发过来的。 祁宜年给孟洲发消息,问他在哪,出了什么事。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祁宜年攥着手机起身,孟洲走的时候说他要去浪,最大可能就是和那般狐朋狗友在酒吧里玩。兰城最豪华也是秩序最混乱的酒吧都在西城区那一道街上。 祁宜年没有再等,换好衣服后,就拿着车钥匙和钱包出了门。走出去后突然又折返回来,多余拿了一件外套。 兰城昼夜温差大,深夜时外面很冷。祁宜年驱车到了酒吧一条街,停好车后对着开满街的酒吧犯了难他不知道孟洲在哪间酒吧里。 祁宜年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可惜都没有接通,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人估计都睡了,还开了静音。祁宜年舌头顶了顶牙齿,要不是他忘记开免打扰,现在也不必深夜在这吹冷风了。 但既然收到短信了也不能当没看到,祁宜年想了想,走进最近的一家酒吧,在吧台那边跟酒保点了几瓶价格不低的酒,让对方给他找一台电脑来用。 电脑很快准备好,祁宜年输入了几个网址,开始查孟洲的银行卡消费记录在和孟洲签订结婚协议领证后,他们两个的账户就被祁宜年绑在了一起。 莹白的手指快速地敲击键盘,冷蓝色的光映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整个人像一块通透的白玉,泛着一丝凉气。 很快,界面刷新,一行最新的消费记录刷新出来。 天光酒吧,消费酒品若干。祁宜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后面一串零,这可真是有钱人家的傻白甜,人家拿来灌你的酒还是你自己掏钱买的。被卖了还给人数钱都没你能行,这得是主动帮忙兜售自己级别的蠢。 祁宜年关掉网页,清除掉所有记录,啪的合上电脑。酒保看他的样子是要离开,提醒他买的这些酒可以寄存,下次来取出。 祁宜年直接丢下句“请你喝了”就离开了。 出门直奔天光酒吧,这间酒吧看起来人气很高,散座都坐满了,舞池区里人头涌动,祁宜年还在想该怎么把孟洲从里面找出来,对方就直接以最瞩目的方式在最亮眼的地方出现 “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孟公子买单,”舞厅里的灯光、音乐烘托着气氛达到顶点,舞台c拿着麦冲着台下大喊,“尖叫声!” 祁宜年:“……” 不用全名,他也能知道这冤大头般的孟公子是谁。 祁宜年拿出手机,那条消息后再没有新的信息发来,祁宜年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个圈抓住,灌酒、动手动脚、逼良为娼……祁宜年现在怀疑这些词语的准确性,以孟公子的豪奢度,该是他对其他人做这些事情才对吧。 祁宜年看了眼这间酒吧的格局,孟洲应该是在包厢里,他不可能一间间找过去,而在这样高消费级别的酒吧里,客人信息绝对是被保密不能轻易泄露的。 祁宜年走到吧台前,手指点了点桌面,调酒师朝这边瞥了一眼,笑了笑就放下杯子走了过来,上半身轻轻靠近祁宜年,“来玩啊?喝点什么呀?” 话里带着些暧昧,祁宜年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淡淡答道:“找一个人。” 调酒师站直了些,“酒吧可不是找人的地方。” 祁宜年抬眼,“那位包场的孟公子,在哪个包厢?” 调酒师脸上的笑容不变,“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没有权限透露。” 祁宜年在手机上点了点,然后把屏幕朝向调酒师。 调酒师看也不看,“给钱也没用” 祁宜年手抬了抬,示意他先看再说,调酒师边狐疑地去看边道:“就算你给的再多嗯,电子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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