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后台又聊了一会天,气氛轻松,相处融洽。祁宜年逐渐忘了之前的尴尬,和孟爸有说有笑的。 发布会后续有一个问答互动环节,需要孟洲上台,他被工作人员叫走,临走前凑近祁宜年的耳朵,“年年,回去后你也要给我签名。” 祁宜年:“……”本来都忘了硬被你提起。 祁宜年推了孟洲一下送他一程。 你可快走吧。 后台里就剩下孟鹤山和祁宜年两人,孟鹤山叫来工作人员领着他们两人进了总控室,这里能看到发布会现场的转播。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屏幕里,孟洲和科研所负责人正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主持人问孟洲,“当初是怎么想要投资人造子宫这项技术的?”主持人适时做出疑惑的表情,“听说你当初才十八岁,刚成年,而人造子宫技术的前景非常不明朗,有很多不能攻克的难关。” 孟洲点点头,“嗯,这里要感谢我爸。” 主持人笑着问:“是爸爸给了你人生建议吗?” “哦,”孟洲平淡无奇地道,“是他给了我钱。” 主持人:“……” 主持人艰难的接上话,“那爸爸支持你的投资也是因为对这项技术能研制成功有信心吧?” “没有这回事,”几乎主持人刚说完,孟洲就拆台道,“他给我钱纯粹是看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主持人不放弃道:“那您在人造子宫这项技术前期一直投资一直赔钱的情况下,是什么让您支撑一直投资下去呢?” “因为我爸一直给我钱,”孟洲道,“这就又说回开头了,我非常感谢我爸。” 主持人:“……” 您可真是快难啃的骨头。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她觉得凭她浅薄的主持能力这个话题是有些聊不下去了,连忙换了提问对象,这个负责人一看就比孟洲好交流。 镜头切给了科研所负责人,屏幕里已经没有孟洲,孟鹤山还盯着那里看,却也不像是在看主持人提问,良久,他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我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有很大的缺失,我忙于工作,也只能给他钱。” 祁宜年不知道说什么,只道:“孟伯父。” “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小时候是我带大的他,后来随着我生意逐渐起来了,房子越来越大,他一个人在里面呆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祁宜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了。他知道那种独自一个人在偌大的家里的感受。房间越大就越显空旷,永远叫不来回应的爸爸妈妈,永远热不起来的灶,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冷了。 “我知道他很想妈妈,但他从来不会提起,像是不说就不会觉得难过。” 祁宜年缓慢眨了下眼,屏幕上镜头又切回给了孟洲,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开朗又乐观,观众不会想到,他带着主持人兜圈子,不是因为情商低接不上话题,相反,他很鬼精,他把回答说成笑话,只是因为不想把自己柔软的初衷暴露出来。 一直赔钱还要一直投资人造子宫技术,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有妈妈因为生产去世了吧? 祁宜年垂下眼帘,遮住里面浮起的雾。 “他让你背过孟氏家规吗?”孟鹤山突然抬起头问。 祁宜年愣了愣,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点头,“他让背了,我没背。” 孟鹤山气笑了似的摇摇头,笑到最后,却又哽咽了一声,他缓了缓气才道:“孟氏家规不是老孟家传下来的,是他妈当初写给我的。” 祁宜年呆住了,没想到真相最后竟然会是这样。 孟鹤山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眼睛里浮起水气,像是回想起来当年的那段时光。半晌,他才继续道:“孟洲很喜欢他妈妈,会认字后就把他妈妈的遗物都拿出来看,那本孟氏家规是里面字最多的。” 祁宜年动了动唇,轻轻道:“他给我说过,孟氏家规他倒背如流。”想到这里,以往的嘲笑都烟消云散,剩下来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孟鹤山轻笑了声:“他妈妈当初写孟氏家规是因为生我的气,让我看看一个好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她愿意调-教我,我愿意顺着她,”孟鹤山摇了摇头,“没想到被孟洲当真了,我发现的时候,他都进入青春期,思想根深蒂固了。” “还记得他语出惊人被班主任叫家长的时候……”孟鹤山拍了拍灰尘,自责道,“孟洲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有我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祁宜年没有试图说话来安慰孟鹤山,他没有资格评价什么,这些只有孟洲自己才能选择释怀或原谅。 孟鹤山摇了摇头,叹口气,突然抬头对祁宜年眨了眨眼,“你把孟洲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花费了不少心力吧?” 祁宜年愣了愣,就听孟鹤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以前那个样子啊,我一直担心他以后找不到老婆。” 面对孟鹤山这真情实感的担忧,想到孟洲以前那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大少爷样子,祁宜年觉得孟鹤山担心的不冤。 祁宜年幽默了下,“不会的,毕竟您有钱。”当初他也是这么给孟洲说的。 孟鹤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鹤山抚掌笑道,“你说的对,我当时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想法,想着这人种多样性,总会有那么一个瞎了眼的!” 瞎了眼的祁宜年:“……” 孟鹤山看着祁宜年,叹道:“年年,你很好,孟洲遇到你很幸运,我看你们的相处很和睦,他很喜欢你,你也愿意包容他。” 祁宜年点点头,“伴侣之间,应该的,不然也不会走到一起。” 孟鹤山附和道:“是啊。”隔了一会儿,他又道:“你应该跟着孟洲一起叫我爸的。” 祁宜年默了默,对他来说,“爸爸”这个词汇太陌生了,他望了孟鹤山半晌,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叫出来。 孟鹤山了然似的,没在意地摆摆手,“不急,床底 此时此刻,画面凝固成一副圣教堂的壁画,捉奸的、被捉奸的以及藏在床底的(?)呈三角之势拉锯在房间内外。 这里面的主导人祁宜年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于是也就没有人敢出声。 直到孟洲在祁宜年这样的气势下快撑不下去,卑微的匍匐在地面,“老婆,我可以解释,你相信我呜呜!” 祁宜年视线凉如水的扫过去,还没等他表示什么,看到孟洲果然在这个屋里就安静下来的贵妇先第一个跳起来,“还解释什么,我就说看见你和那小白脸开房了!” 祁宜年和孟鹤山一起转向贵妇,“你闭嘴!” 贵妇:“……” 哼了一声翻个白眼攥着手提包不说话了。 酒店大床的底盘低,难为孟洲能钻进去,现在他又要艰难地爬出来。好在他身上的衣服穿的非常整齐,只是因为爬行而有些皱,并没有出现上半身或下半身赤身裸-体的局面。 祁宜年眼里的寒霜消散了些。 孟洲爬起来就想往祁宜年身边跑,贵妇先一把拽住他,“诶,你出轨你还得给个说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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