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差事
舞会结束,客人们陆陆续续坐车离开。
张乐怡手里握着张恨水的小说,眼睛平视前方,看都不看周赫煊一眼。
冯庸笑道:&ldo;张小姐住在利顺德饭店,赫煊你送她回去吧。&rdo;
&ldo;不用!&rdo;张乐怡断然拒绝。她今晚被人臊得慌,若是再接受周赫煊护送,那不就坐实两人的关系了吗?
&ldo;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rdo;冯庸冲周赫煊眨眨眼,自己钻进小汽车里,吩咐司机开车闪人。
张乐怡穿着一条白色洋裙,两只手臂都裸露在外边。夜风吹来,她感觉有些冷,不由双手交叉护住胸口,手掌在胳膊上摩擦取暖。
周赫煊见状也不说话,脱下自己的西服给她默默披上。
&ldo;谢谢。&rdo;张乐怡没有拒绝,甜笑着紧了紧衣服。
&ldo;乐怡,明天你有空吗?一起去看电影吧。&rdo;周赫煊自来熟的发出邀请。
张乐怡摇头说:&ldo;明天我就坐船回南京了。&rdo;
&ldo;那真是遗憾。&rdo;周赫煊有些失望地说,&ldo;我会常给你写信的。&rdo;
&ldo;谁要你写信。&rdo;张乐怡笑着噘噘嘴,突然招手喊,&ldo;黄包车!&rdo;
周赫煊吩咐孙永浩道:&ldo;永浩,你送张小姐回旅店。&rdo;
黄包车只有一辆,张乐怡坐着,孙永浩只能跟在后边跑。车子行了十多米远,张乐怡才回头朗声笑道:&ldo;周先生再见!&rdo;
&ldo;再见!&rdo;周赫煊挥手的时候,心里其实在琢磨如何坑褚玉凤。
车夫埋头疾奔,嘴里喘着悠长而有节奏的气息。
张乐怡感受着西服上传来的温热,忍不住抬起领口闻了闻,有淡淡的皂角味道。她翻开《春明外史》,借着昏暗的路旁灯光,反复默读信笺上的情诗,脸上不知不觉就浮出甜蜜的微笑。
回到饭店,张乐怡先是去给父亲通报平安:&ldo;爸爸,我回来了。&rdo;
&ldo;嗯,玩得还开心吧?&rdo;张谋之点头道。
&ldo;挺开心的,认识不少新朋友。&rdo;张乐怡说。
张谋之突然瞥见女儿身上的西服,不动声色问:&ldo;谁送你回来的?&rdo;
张乐怡面不改色地回答:&ldo;一个朋友的随从。&rdo;
&ldo;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船。&rdo;张谋之没再刨根问底。
&ldo;那我回房去了。&rdo;张乐怡捧着小说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等女儿离开,张谋之的脸色才阴沉起来。如今局势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张谋之身在南方,是更倾向于国党的。他认为自己的女儿才貌双全,至少也得嫁给国党高官或者权贵公子才体面,可不赞成女儿随随便便找个男人自由恋爱。
张乐怡回房后,小心翼翼地把西服折叠放好,然后又把夹着信笺的小说藏在行李箱中。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摊开本子写道:
&ldo;9月12日,星期天,晴。
今天和冯庸先生一起去参加舞会,认识了许多新朋友。
周赫煊先生也在,他跟我想象中不一样,长得高大英俊,笑起来很有男人魅力。他说话风趣幽默,常常逗人发笑,还讲了一个关于人和鬼魂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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