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移越是惊心,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是腐肉和鲜血的味道。阶沿两旁的烛台上烧着一些蜡烛,底下的洞里无风,烛火微弱,一动不动。映照在黑涔涔的墙壁上,更觉瘆人。一声惨叫声传来,林九樾顺着畩澕獨傢声音望去……那人被挂在架子上,身上的衣服已被打烂了,衣服的碎片嵌在破碎开的血肉里,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行刑的骂骂咧咧,越打越兴奋。鞭子在他手上刮起一阵阵风,到后头被打的那人已是叫不出声来了,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喘息,让人知道他还活着。林九樾身上的伤早好得差不多了,此刻却也隐隐感觉有些疼。她听那行刑的甩下鞭子在一旁,转过身去,低头哈腰道,“这人倒真是个硬骨头。将军,您看要不再换个刑具?”林九樾一惊,这才注意到,在那行刑的地方竟还有一个人,他在暗处的角落里,背着光,方才鞭打落下的余风使得烛火跳跃,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林九樾听他波澜不惊道,“实在不行,打死就是了。”那声音冷酷得仿佛打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或者鸭。新一轮的行刑又开始了,行刑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具,刀具上却并不平整,有些凹凸的缺口,一口下去撕拉着肉,太痛了。林九樾屏着呼吸,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沿着来时移动的路线再挪回去,整个动静悄无声息。程涉川依然立在那处角落里,面无表情。林九樾想,就算是那人死在他面前,他大概也不会失色吧。直到出了那洞,从假山里出来,林九樾才意识到她的里衣已被冷汗浸湿了大半,冷风吹来,她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迈开步的时候,更觉腿也有些发软。林九樾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寻,但也不知是方才受了惊,还是这园子实在设置得奇诡,绕了几圈都没能找到来路。但幸好,已是离那假山远了些。滔滔的泉水声已渐渐听不见了,前头远远看去好似是一个亭台。林九樾望着有些印象,上回便是在那儿和抱玉姑娘一并女婢们嬉闹,心里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出口。既有了奔头,林九樾的步伐更急促了些。瞄了眼天光,距她出书房门时已过了一些时候了,说不得再过一会儿便是吃晚食的时辰了。若是惊动了人来寻,那可是大不妙了。总算是摸到了亭台,余下的路便好找了,还不待轻吁一口气。蓦地,听到身后——“女郎,怎得穿得这么少,园子不比里头,仔细着凉了。”林九樾心一提,回过身来,微微笑道,“不过是出来逛一逛,一会儿的事。再说我习惯了穿这些。”林九樾低着头,看不清面前的人的神色。“你现在身体不比以前,毕竟是受了伤,要仔细一些才好。也怪女婢们,没有照料好女郎。”说着,便从一旁抱玉姑娘的手上拿了外套,要替人披上。林九樾一瑟缩,侧了肩,避了过去。全然是本能。面前的人换了干净的白袍,身上还带着些冷冽的皂荚香,仿若置身于一片乔木之中,但林九樾的鼻间却仍有一股血腥味萦绕,挥之不去。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平日里无异,仿若没看出林九樾的避让。气氛有片刻的凝滞,林九樾一顿,终是接过他手上的外衣,外衣也是白色的,外头针脚细密地缝着一层绒绒的狐毛,摸着柔软而温暖,不过片刻就暖了林九樾的身子。“不关女婢们的事,是我临时起意想来园子里透透气,一时就忘了时间。”女郎清软的声音就在耳畔,程涉川不置可否地低头一笑,眼睛划过女郎湿了的衣裙一角,见那上头有灰扑扑的印子,还沾了几片枯叶。“既是女郎求情,那就轻饶了她们。”说着程涉川虚揽过林九樾的身侧,“天□□晚,快些进去吧。今日抱玉命人准备了你喜欢的吃食,早些食了,也好早歇着。”程涉川言语里殷殷关切,又不让人觉得过了度,当真像是一位好客的主人家,或是体贴的兄长。林九樾轻捏了捏掩在外衣里的手指,方才路赶得急,这会儿又在亭台里遇上了他,尚未来得及理清内里的思绪。此刻也分辨不出他真的是见她久不归出来寻她,抑或是发现了什么。毕竟他向来在她面前面目温和,如覆了一张假面。与方才在那地洞里判若两人。其实便是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比如他的那位副将李将军,林九樾倘若撞见了也只会觉得吓人,但大概缓一缓也就好了。她不是没有见过血,更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当她发现那样一个冷酷至冷血的人,竟是她日日里见到的干净、温和、端方如君子一般的人物时,那违和感才是真正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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