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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我见他直到现在仍然执迷不悟，气得重重甩开他手，恨声道：“演戏和这个能一样吗？我知道你被崔文越打击得很惨，我也知道你想要那个角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你现在因为争角色就和别人亲吻拥抱，那以后呢？如果对方不满足呢？你本质上和那些上床的有什么区别？”苏玉臣的神色充满了悲哀和苦涩，他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他不会强求别的，我我研究过他的，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但凡有其他的路，无论多难走，我都不会选这条，我真的试过了对不起，绒绒，我自己也觉得很恶心。”来之前，我明明那么恨他，恨他的背叛和欺骗，恨他辜负我满腔真情，恨他把我们的爱情踩在脚下凌辱作践，我恨到想把他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可我又知道，我这样深恨，都来源于爱，我是真切又热烈地爱着他，即便他如此不堪，即便他伤我至深。我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惨淡的样子，我那颗不争气的心又痛得要死，我克制不住地心疼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角色，”尽管拼命忍着，我还是无法克制满腔的委屈和不甘，我的眼泪不争气地从血红的眼眶里奔涌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我的声音颤抖得好像风中的树叶，断断续续的，需要我用尽力气才能维持：“就算被抢了，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娱乐圈就是这样，你现在只是新人，新人就是没有话语权的，可是你公司这么好，你肯定会有其他机会的，不一定比这个差，你还是会爬上去的。为什么为了一个角色，你就要背叛我们的爱情，你不是最爱我了吗？”我泣不成声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怎么会这样对我？”苏玉臣的脸上毫无血色，身形也轻飘飘的，像一个没有魂魄的死灵，他一言不发地低垂着视线，任由我哭诉，指责。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道：“如果拿不到这个角色，我们更没有结果。”我竟听不懂他的话，只愣在原地，透过朦胧的视线，苏玉臣的样子，神态，都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什么意思？”我干巴巴地问道。他回避着我的视线，低声道：“我什么都不行，只有演戏还凑合，这个角色能让我拿奖的，我的地位马上就能上去。”我的心渐渐变凉，只道：“你以后还会有别的机会，崔文越不可能次次都抢。”他说：“我知道，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只觉得自己可笑，心里越发冰冷，眼泪也干涸了。我瘫坐在椅子上，半是自嘲，半是讽刺地道：“我在你眼里，真是一文不值，为了着急成名，你把我像玩物一样愚弄，舍弃。”苏玉臣蓦然看向我，大声道：“我不是着急成名！”他赤红着眼，发狠似的说道：“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我绝对不会舍弃你！我死了都不会舍弃你！我只是想迅速变红，我想赶快变得厉害，我想自己帮你”他难过地抱着头蹲下，捂住脸，哽咽地说道：“我不想你再去求别人了”我也蹲在他面前，疲惫又无力地说道：“你说，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我不能理解。”苏玉臣抬起头，他满脸泪痕，只胡乱擦了擦，望着我急切地说道：“你不理解也没事，我拿到这个角色之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对你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出卖自己。”他又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发泄似的说道：“我知道，我做出这种恶心的事，很让你看不起，我自己也觉得特别恶心，我知道，我这个人，混夜场的，道德低下，我配不上你”他说到这里，又匆忙地捂住脸，生怕我看到他的狼狈样似的，一面低着头，一面用力擦着脸上不停流淌的热泪，哽咽着说道：“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我很怕失去你我如果不变强，我更配不上你”他美丽的头发纷乱的黏在脸上，面容凄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哀切地对我说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我求求你了，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轻轻帮他试去眼泪，又理了理他的头发，有些悲伤地说道：“可是我喜欢你，和你是不是很红，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会努力的，去求别人要资源，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这在娱乐圈是很平常的。”苏玉臣说：“我知道，可是你去求崔文越，以后还会有别人，他们都对你不怀好意，我如果不够红，就只能看着你向他们低头，很可能还有危险”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不比以前了，真的不想做，没人会强迫的，顶多好事不给你罢了，这也没什么难接受的。而且我现在人气上来了，还有小齐跟着，以后还会有保镖，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苏玉臣闻言，只默不作声地低下头，过了好久，他才晦涩地说道：“你不懂崔文越，他不会放弃的，只要他手里有资源，他就能一直诱惑你。”我怔了怔，说道：“他随便呗，我又不会喜欢他。”苏玉臣只神色晦暗地垂着头，一言不发。我突然明白过来，松开他，缓缓站起身，道：“归根结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的爱，也不相信我的忠诚。”他猛地站起身，慌忙抱住我，急切地说道：“不是！我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崔文越他们，我不想让你因为资源去和他们委以虚蛇，我想自己保护你！”我轻轻推开他。我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也没有真正相信过爱。在他眼里，即便我再爱他，我也终究会因为资源和诱惑而投向他人，我的人品和爱情，在权势与地位面前，卑贱易碎，一文不值。在他眼里，无论是他的爱，还是我的爱，都敌不过金钱与权势，只有他拥有了金钱和权势，我才能安分地呆在他身边，因为我不是一个自重自爱的敬业艺人，也不是一个忠诚温柔的爱人，我只是一个骚货，一个没有心的婊子，谁强大，谁能给我好处，我就会不知廉耻地和谁搞在一起。我定定望着他，他就站在我眼前，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刚哭过的，湿湿的气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可我们的心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海，好像永远也不能相逢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仅是爱着他，我是深切地，执着地，甚至是盲目地爱着他。为了他，我竟然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不仅愿意原谅他的不忠，还愿意包容他的无情。即使我已经看透了他温柔表象下的冷酷和残忍，我却仍然妄想着用爱去融化他冰冷坚硬的外壳，去拥抱他藏在深处的，从未向真正向我敞开过的，柔软又珍贵的心。短短一瞬，我已经下定决心，拉起他的手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立刻和程子文说清楚，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掉。”苏玉臣稍微有些血色的脸瞬间又变得苍白如纸，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我注视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终于向深渊沉沉坠去。仍然抱有一丝希望的，我干涩地问道：“难道你还想继续？”苏玉臣难堪地垂下头，嗫嚅着说道：“我已经答应陪他去冰雕展跨年了，元旦之后就签合同，角色就会官宣，我就再也不用应付他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我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想和我走下去，你就跟他说清楚，和我一起跨年，如果你做不到，我们也就没有未来了。”苏玉臣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又握住我的手，凄切地哀求道：“绒绒，我求求你，就今天，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即使知道他以后可能会因为失去这个机会而恨我，我也仍然自私地想为自己这千疮百孔的爱情再最后争取一次。我握住他的手，孤注一掷地，流着泪告白道：“苏苏，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不需要你有钱有势，我只要你爱我，对我忠诚，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我凝望着他，大颗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他手上。我顾不上擦，或者说，我还妄想用自己的泪水让他心软。苏玉臣怔怔望着我，似是要透过我的双眼，望向我的心底。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程子文叫他下楼。苏玉臣看了一眼，视线默默转移到了衣架上。他的神色像刀子一样刺在我的心上，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流血，痛得声音都轻了：“你要是跟他走了，我们就默认分手，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我是认真的。”苏玉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他的脸在乌色窗帘的映衬下，冷白瘦削，仿佛没有人气似的。接着，他走到衣架前，默默穿起了外套。我走上前拽住他，寒声道：“苏玉臣，你是想分手么？”他握住我的手，低声道：“绒绒，就这一次，你等我回来好不好。”我的心底蓦然涌起无边的悲哀和沉郁的绝望，在各种诱惑，压力和欲望的裹挟之下，我们的爱情竟然这样不堪一击。我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是一个走在烈日沙漠中的孤独行人，只靠一口气撑着，却永远也看不到尽头，没有同伴，只有疲惫和迷茫如影随形。我的爱人刚才还说着永远不会舍弃我，为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我只是要他不要继续出轨，他便不同意了。我还要坚持什么呢？突然，我的心不再因为愤怒而滚烫了，相反，它整个被浸在寒冰之中，无比冷静，似乎连跳动都不会了。我好像从未了解过苏玉臣，却自以为是地爱着他。我爱的到底是谁呢？我松开他，冷冷说道：“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结束了，永远结束，你不要再纠缠我，也不要再来求我。”“即使你以后大红大紫，功成名就，你也不要找我，我是绝对不会回头的，”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你要是有种，你也别回头，别让我更看不起你。”苏玉臣穿着黑色的外套，无言地伫立在门前，像冰冷又坚硬的雕塑，陌生又遥远。他的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晦涩和幽暗，他声音喑哑，语气却坚定又平静：“无论你是不是原谅我，我还是要向你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背叛你，我也不会和他上床，我不会和任何人上床的，我只爱你，我永远只爱你。”说罢，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在他这笑话般的告白和冰冷的关门声中默默垂下眼帘。我一直努力珍惜的，这份岌岌可危的爱情，终究还是悲哀又不堪地走向了终点。论果决心狠，他胜我太多，我的眼泪和哀求，根本不会让他改变主意。也许，他早就做好决定了。我又独自坐了一会儿，下了楼，叫小齐找个方便给粉丝直播的地方。小齐悄悄观察了我的神色，发现我并没有失态崩溃，大哭大闹的迹象，放下了心，对我说道：“我刚才都看过了，最好看的地方是冰雕展，零点还有烟花秀。”我平静地说道：“冰雕展不能去，换个地方。”小齐惊讶道：“为什么不能去？那里可以直播啊？”我转过头，看着她说：“因为苏玉臣要陪别人去那边跨年。”我们最终选定了一处溜冰场，我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化好妆，穿上冰鞋，小齐也换好冰鞋，追在我后面拍摄。我先是对粉丝道了歉，说苏玉臣因为工作原因还是不能和大家一起跨年，又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但是我在呀！我会一直陪着你们走进新年的！”粉丝们都很开心，一直给我刷花送礼物，纷纷好奇地问我在哪里。我强行压下心头的痛苦，张开手臂，在冰场上活泼地转了一个圈，给粉丝展示我的溜冰技巧，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在冰雪之都哈尔滨呀！怎么样？我这个技术可以吧？花样溜冰小王子吧？”粉丝们都被我逗得很开心，纷纷刷着“哈哈哈哈”“小王子你好好看”的弹幕。我强撑着笑容，和她们逗趣玩乐了好一会儿，突然看到一条弹幕说道：“小玉也在哈尔滨！四舍五入你们就一起跨年啦。”我一怔，笑容有些挂不住，不由得攥紧了手心，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微微偏开头。过了好久，我才转过身，继续和粉丝互动。可能是我的演技还不够纯熟，有一些粉丝就看出了不对，我看到了几条弹幕都在问我：“绒绒，你是不是不开心呀？”，“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冷不冷呀？”，我心里一酸，拼命忍住眼泪，在心里说道：那确实是不太开心，毕竟刚捉到恋人出轨，又被无情分手，简直惨上加惨。但作为一个成熟，敬业的艺人，我是绝对不能把负面情绪传递给粉丝，让她们替我担心的。于是我强行回忆了很多快乐的经历，又露出了元气满满的笑容说道：“好像是有点冷，被冻得无法保持甜美了。”粉丝们便说让我去室内直播，我摇摇头道：“马上零点啦，我们找个地方看倒计时吧！”接着我们便溜到了一处稍暗的地方，小齐把镜头对准了摩天高层上的倒计时大屏幕，我和冰场的人们一起倒计时：“10！9！8！3！2！1！”“新年快乐！大家要开开心心呀～”我调皮地把头探到镜头前，满脸笑容地对粉丝说道。满屏的“新年快乐！！”和“祝宝贝新年一切顺利！！”的弹幕把我淹没了，然后我看到其中有人说“哥哥你身后有烟花！”我回过头，望向冰雕展的方向。这个瞬间，喧嚣的人群，热情的粉丝，远处明亮又温暖的灯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留我独自在一个安静黯淡的角落，默默地，像是最后一眼那般，望向爱人的方向。冲天的烟花肆无忌惮地划破夜空，霸道地驱散了无边的寒冷和黑暗，用尽力气开出了最绚烂热烈的花朵。我静静凝望着，任由这五彩斑斓的火光明明暗暗地映在脸上。“再见了。”我轻声说道。“永别了。”我无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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