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瑶后来找过冯安宁,护士说人已经出院了。
她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离除夕还有两天,葛建树提出出院。医院里的味道很杂,他不喜欢,也不想在医院里过年,又觉得浪费钱,便让陈桂芳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那阵子不仅父亲瘦得皮包骨,陈桂芳也瘦了很多。
后来葛瑶不止一次想过,父亲许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执意出院回家,在自己家里陪她们母女过最后一个新年。
初六早上,陈桂芳一开门就吓了一跳。
他家的门口前有一团小棉被裹起来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门边上,里面有弱小的咿咿呀呀的声音。陈桂芳走过去看了看,棉被底下露出一只小脑袋,看见人了还露出了不明显的笑意,他还不懂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桂芳登时心揪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匆忙将孩子抱进了屋。
葛建树就坐在客厅里,看见她怀里抱着东西,心里立马猜到了,但还是犹疑的问:&ldo;这是什么?&rdo;
&ldo;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把这么小的小孩仍在我家门口。&rdo;她摸了摸小孩脸,透凉,外面裹着的小棉被也有点湿,怕是被放在外面很久了。
&ldo;我看看。&rdo;
陈桂芳抱着孩子给他看。
葛建树皱着眉,撇脸咳了几声才回头去看。他仔细的在孩子身上摸了摸、看了看,但除了阴湿的棉被,什么都没有。
刷完牙的葛瑶端着早饭过来,看见父母怀里抱着小孩,有些疑惑,过去一看就愣住了,&ldo;哪里来的小孩?&rdo;
&ldo;不知道,放在家门口的。&rdo;
&ldo;真的?&rdo;
葛瑶不明所以,骤然想到前阵子在医院见到的冯安宁,迟疑地扒开棉被,看了看婴儿的耳根,左耳根处果然有一颗痣。她吓了一跳,立马给冯安宁打电话。
手机号是在医院里留的。
冯安宁可能没想到是她,语气很冲,&ldo;谁呀!&rdo;
&ldo;是我,葛瑶。那个孩子……是你的吗?&rdo;
&ldo;不是!什么孩子,我不知道!那不是我儿子!我没生过孩子!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什么孩子!&rdo;冯安宁说完便挂了电话,葛瑶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ldo;怎么回事?&rdo;葛建树问。
葛瑶说:&ldo;这好像是我初中同学的孩子。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她说不是。但年前在医院遇见她的时候,她自己说她儿子耳根处有一颗痣的。&rdo;
&ldo;这孩子她不要了?&rdo;
&ldo;我不知道。&rdo;
手机响了,是冯安宁的。冯安宁没给葛瑶开口的机会,恶狠狠道:&ldo;我告诉你葛瑶,我没生过孩子!如果你敢把孩子送到我家,我跟你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信不信!你记住,我没生过孩子,我从来没生过孩子!&rdo;
她开的外放,冯安宁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葛建树和陈桂芳都沉默着。
&ldo;孩子留下吗?&rdo;
&ldo;留下。&rdo;葛建树望着葛瑶,眼神沉重的葛瑶抬不起肩,他说:&ldo;这孩子可怜。就叫他小艾吧,希望他像艾草一样坚韧。瑶瑶啊,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从今往后,小艾就是你的儿子。你要像爸爸爱你一样,去爱这个孩子,知道吗?&rdo;
&ldo;知道了。&rdo;她懵懵懂懂,做了这个承诺。
葛瑶一直记得那天,家里比以往更热闹了些,父母的唠叨更多了,还多了孩子咿咿呀呀的哭闹与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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