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思量了几番,最终还是十分勉强地答应了。
只是书琴听闻不能再伴着沈嘉禾,难免情绪低落了几日。
书琴将那本书用蓝色的棉布包好,小心地放到沈嘉禾的行李之中,念叨道:&ldo;小姐,你是爱书之人,这本书放在你的手中我也是安心的。这可是我攒了两个月的钱,好不容易才让书铺老板留下的一本呢。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的。&rdo;
沈嘉禾声音轻柔道:&ldo;我晓得了。&rdo;
书琴便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ldo;拿书时我还对着小兰花许愿了呢。希望小姐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最好啊,还能找个像话本里这般的如意郎君。&rdo;
沈嘉禾笑骂道:&ldo;你啊,未免想得太远。话本里一般的如意郎君又是怎样的?&rdo;
书琴微歪着头,正要贫嘴几句,却忽然听到沈周氏温柔问道:&ldo;你们两个谈什么呢?谈得这般开心。&rdo;
书琴起了身,笑嘻嘻道:&ldo;正谈着小姐未来该找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呢。&rdo;
沈周氏微微笑了起来,&ldo;找谁呀,也别找你爹一样的闷葫芦。到时候家里摆着两尊大佛,可是要闷死人的。&rdo;
季连安那个兼职大忽悠的神医,用着连沈嘉禾都听不太懂的话向沈家解释着她的病情。
大意就是现在右手虽然残了,但来回活动问题不大,不用再像从前一般,成日卧病在床。
沈嘉禾凑过去亲亲热热地挽着沈周氏的胳膊,顺着她的话,笑眯眯道:&ldo;好好好,以后我找个能言善道的。我们两个天天哄您老人家开心,怎么样?&rdo;
沈周氏便拍拍她的头,半是叹息道:&ldo;你呀,能常回来瞧瞧娘,娘便已是知足了。&rdo;
沈嘉禾动作一僵,讷讷半晌,才叫了一声,&ldo;娘……&rdo;
沈周氏摆了摆手,示意书琴出去,缓步走到床榻上,继续为沈嘉禾收拾着行李。
沈嘉禾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站在一旁,垂着头,左手背在了身后,有些可怜兮兮的。
沈周氏抬眼瞧她,无奈地笑了起来,&ldo;你认错的模样倒是像你爹小时候。&rdo;
她拉过沈嘉禾的手,柔和了声音道:&ldo;你啊,毕竟是娘生出来的。娘虽然看不透你那些小聪明,但你心里面琢磨着什么,娘多多少少还是能懂。你跟娘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不想留在京都了?&rdo;
沈嘉禾抿抿唇,应了一声,&ldo;恩。&rdo;
&ldo;也好。&rdo;沈周氏拍拍她的手背,连连点头,&ldo;这世间山水千重远。人活一辈子不去看上一眼,也算是种遗憾。你本来性子就野,没必要守在闺房里寸步不出,有心想去瞧瞧,挺好的。你爹还跟我说呢,等他不做丞相了,就带我去游山玩水。你就当是去替娘探探路。&rdo;
沈嘉禾小心翼翼道:&ldo;娘你不拦我呀?&rdo;
&ldo;拦你做什么?拦得住一次,你便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了?&rdo;
沈周氏为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温柔道:&ldo;娘啊,就是怕你出行在外受了委屈,遇上什么危险。你爹亦是如此,但他有点笨,就知道不准你出门,旁的什么都不会。不用管他。&rdo;
沈嘉禾:&ldo;……&rdo;
她娘亲真是致力于数落她爹。
沈周氏将几件新衣放入包裹中,轻巧地系上一个结。
&ldo;你要做什么,娘不干涉你,全随你的意愿。娘知道你既然要出这个丞相府,必然是会为自己打算一番的。娘只希望你平安,偶尔回家看看,多写几封书信。毕竟我和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女儿,难免心中挂念。&rdo;
沈周氏将包裹递给沈嘉禾,语重心长道:&ldo;娘这一生有许多事做不成,注定会留有遗憾。所以娘希望你能恣意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等累了便回家来,爹娘都在家呢。&rdo;
沈嘉禾微微湿了眼眶,扑到沈周氏的怀里,抽抽搭搭地说着话,却连不成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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