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确实很冷的原因吧,七月对顾北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只是脸上不被人察觉地微微燥热了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顾北作死地问道。
理都不想理他的七月一个字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没。”
顾北把七月搂得更紧了些,低头抵在她的肩上轻嗅着她脖颈间的味道,嘴上还在调戏道:“真的没有吗?你看你脖子都红了?”
“你好烦呐!再动手动脚的我翻脸了啊!”
“唉呀,我是想帮七月你丰富一下各种各样的经验,也想让你更诚实地去面对你的各种情感嘛。七月,要我告诉你为什么你写不出小说情节吗?”
“啊?”
“那就是因为你的生活体验太少了啊,所以总是很难构筑剧情。而一旦让你去写一些你没经历过或者不了解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写得非常套路化,很没真实感,让人完全没法代入。但是你在描绘自己有体验过的事情的时候就能写得很好,让人看一眼就可以感同身受。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更擅长去写那些自己有亲身经历的事情吧。”
“你懂什么……”七月有些不太服气,“真是的,别说得好像一副你很懂我的样子!”
“唔……这些话其实不是我说的,它来自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而且十分了解你的小姐姐,我觉得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所以我现在也是在为了帮助七月你增加各种体验而努力呢~”
七月用手狠狠地推开了顾北的近在咫尺的脸,“少鬼扯,你这就是在占我便宜吧!”
“被占便宜也是一种重要的人生体验啊。”
“少在那里说什么歪理!”
这时候,顾北突然正色道:“其实,我看你写的东西,也有类似的感觉啊。你好像太急于求成了,总是在模仿一些别人的小说,写出来则感觉怪模怪样的,好像不是你想写的东西。所以,为什么不倾听一下自己的内心呢?七月,你想要表达什么东西?”
“我想要表达什么……”七月自己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如同入定一般地愣神陷入了思考,好像有某种想法马上就要被捕捉到了,但是好像又总差那么一点。
而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海天相交的边界线上则逐渐泛起了橙色,形成了很有层次感的三色幕帷,赤红色的太阳冒出一个头,正在努力挣扎跳出灰幕的束缚。而当它终于跳出海面,原本碧蓝的海面突然变得波光粼粼,天空和浮云也都被染上绚丽的色彩。
七月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幻景,她的脑中突然回忆起一幅相似的画面,一幕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画面。
“喂,阿北,问你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我们以前……也曾经一起看过日出吗?”
七月失了神一般地喃喃问道。
“诶?一起看日出?我失忆后就这么一次吧,失忆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不对,等一下……”
顾北突然回想起曾经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某个记忆碎片,“等一下……我好像有印象,也是我们两个人,在某个海边看日出,那个时候……我记得我们还聊了一些奇怪的话题,好像是关于童话里美人鱼的故事的……我还记得一些事情,七月你没有印象吗?”
七月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记得那时的感觉,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人鱼会在清晨的曦光中化作泡沫,破灭,消失,化为乌有。
这世上会记得她的人,一个都没有。
眼泪无声地自七月的眼眶中流出,把她身旁的顾北吓了一跳。
“喂,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七月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以手指为笔,在身下的沙滩中,写下了她的小说的第一句话。
“6月3日,那是繁花烂漫的初夏里的一天。那一天,我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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