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不理他,扭头问:&ldo;冯大哥认得流氓么?介绍几个给我二哥哥可好?&rdo;
冯紫英含笑道:&ldo;你二哥哥要认得流氓做什么?&rdo;
贾琮又扭头回去看贾琏道:&ldo;听,冯大哥显见是认得流氓的。才是合格的纨绔呢,二哥哥你学着点。&rdo;乃说,&ldo;我知道二哥哥烦闷什么呢,不过是府里的库房让二婶并下人搬空了,那个原也该有他一份子的,可对?&rdo;
贾琏心中才压下去的怒火又腾空而起。一份子?呵呵,那原本都该是二爷的,有他们二房几分?
贾琮接着说:&ldo;如今二婶子有老太太仗腰子,二哥哥必是拿她没法子的。倒是奴才们私吞的那些,保不齐还能弄回来些。只是须得有流氓帮着。&rdo;乃掰着手指头得意洋洋道,&ldo;他们不过是奴才,使些流氓趁夜去打劫一番,府里不管官家也不管,他们能怎样?&rdo;
众人愕然。这是三岁孩子说出的话么?还是公侯府邸的小公子。
半晌,那白袍公子问:&ldo;琮儿,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rdo;
贾琮摇头道:&ldo;不是,是马棚那个黑大个说的。&rdo;小爷家马棚多的是黑大个,你们且猜去。
白袍公子又问:&ldo;府里不管也罢了,他怎么知道官府也不管呢?&rdo;
贾琮晃了晃小脑袋道:&ldo;官府又没拿我们府里的片子,怎么会管呢?&rdo;又瞧着贾琏道,&ldo;只是二哥哥须与老爷商议好,好生盯住二婶子别让她把片子拿出去了,也叮嘱二嫂子别拿。你的、爹的、二叔的,都不许动!&rdo;
他尚自洋洋得意,听在贾琏耳中如晴天炸了个霹雷一般,惊了半晌,重重的闭了眼。若是他们府里不曾弄权替人包揽官司,这等话如何能传到一个三岁小儿耳中?且次数恐怕不少。
冯紫英这会子等也不敢说话了。
贾琮眼见屋里情形异样,偏不知道为何,忙望了望冯紫英。冯紫英便望向那白袍公子。
白袍公子缓缓站起来,背着手踱至贾琏身边,轻叹一声,道:&ldo;贾公子恐怕已危如累卵尚不自知。你……好自为之吧。&rdo;言罢,款款向门口走去。外头早有人打起帘子,他一脚已跨出门槛,忽然停了一停,也不转身,慢慢说道,&ldo;今上圣明,也不会冤了忠良。&rdo;乃踱出去了。
满屋子一片肃寂。
贾琏望了他背影半日,颤声问冯紫英:&ldo;这是谁?&rdo;
冯紫英苦笑道:&ldo;贤王,讳磐。&rdo;
贾琏悚然。
贾琮在旁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ldo;这个贤王与薛家大哥哥同名么?&rdo;
冯紫英怔了会子,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子:&ldo;你这小东西,真不知是天才还是妖孽。&rdo;
原来,当日老圣人在位时,封了其九子、当今圣上之胞弟为贤王。贤王少年那会子好武,日日使枪弄棒的,结交者多为将军壮士,又收了许多江湖人做门客。后老圣人批他&ldo;不务正业、玩物丧志&rdo;,一头骂一头哄的丢进鸿胪寺让他学些正经事物。
谁知贤王天生不爱朝政,既是他老子不让习武,他又改爱上诗文了。成日也不去衙门,只与一帮文人墨客风花雪月的,日子长了学问见长,倒是填的一手好词。又兼好沾花惹草、斗鸡走马,京中的青楼戏院都爱他,端的一个倜傥风流,人都称他作&ldo;闲王爷&rdo;。老圣人听了只说&ldo;也罢,总不至从马上摔下来折了腰。&rdo;便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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