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的家眷都在后头,更不曾请来粉头戏子,故此处并无一个女子。偏色中恶鬼贾赦极痛快极舒坦,礼仪也顾不得了风度也要不得了,拉着众位兄弟侄子挨个儿干下去。贾琮起初还担心他老子认出龚三亦来,在旁瞧了半日,贾赦全然无察,还与龚三亦饮了数碗酒,便放下心来。
一时这帮老家伙酒兴上来了,吆喝着去要去比划比划。也没耐性往后头演武场去,直踏出来就在正院摆开了架势,有打架的、起哄叫好的、瞎指挥的、喝倒彩的、骂娘的、打太平拳的乱作一堆,连贾赦都加入了战团。唯有龚三亦,手端着一个大海碗慢慢喝,一手背在背后,立在阶前含笑看着下头这群热闹的老兵,目光慈爱。
忽有一个叫王水根看见他了,喊道:&ldo;老龚!你不是也当过兵的么?来与我们一处练练!&rdo;
贾琮好悬没给他跪了,这声老公叫的多利索。
只见龚三亦微微一笑:&ldo;不了。&rdo;
王水根挑衅道:&ldo;怎么?老骨头,你怕了?&rdo;
龚三亦仍是含笑道:&ldo;无趣,你们不是对手。&rdo;
下头是一群醉酒的熊兵匪子,听了这话还了得?哗啦啦跟油锅炸水似的全涌上来,不由分说抡拳头就砸。
贾琮忙喊:&ldo;打群架的不是好汉!有种单挑!&rdo;
龚三亦道:&ldo;无事,再多三倍他们也不是对手。&rdo;一壁说,一壁闪过两个拳头,舒舒然饮了一口酒。
熊兵匪子们更火了,嗷嗷直叫围着他拳打脚踢‐‐偏没一拳一脚能落到他身上。贾琮睁大了眼睛、仿佛回到了前世的电影院看一个武林高手轻飘飘晃过一群龙套,衣服不乱头发不散,身姿潇洒飘逸还不耽误喝酒。
忽然,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只剩下一口酒大海碗,龚三亦立在他跟前道:&ldo;替我拿着。&rdo;贾琮怔怔的双手捧住那海碗,龚三亦转身朝那一大群醉汉走去。
贾琮瞪大了眼,本以为可以欣赏到一段精彩绝伦的动作片,谁知压根没看清楚这老头干了什么,地上就黑压压躺下了一片。
还没数过来倒下的都是谁,龚三亦回来了:&ldo;酒。&rdo;
贾琮忙把碗捧给他。
龚三亦接过来一饮而尽,转身回厅中去倒酒去了。
他进去了好一会子,院子里方响起轰天炸雷般的喝彩。
贾琮一瞧,此时不拜师更待何事?眼见他爹与叔叔们都爬起来往正厅走着,他抢在前头跑到龚三亦身边:&ldo;龚先生!你好厉害,教我可好!&rdo;
一旁许多孩子听了也围上来跟着喊:&ldo;教我教我!&rdo;
龚三亦笑道:&ldo;你们以容易么?学起来辛苦的紧。&rdo;
孩子们都喊:&ldo;不怕辛苦!&rdo;
龚三亦因抬头去看贾赦。
他俩眼神一对上贾琮就知道:自己刚才恐怕判断失误、贾赦已认出他来了。贾赦思忖了会子,问:&ldo;琮儿,你想学武?&rdo;
贾琮点头,脆生生的道:&ldo;想!&rdo;
贾赦哼道:&ldo;学武可比不得练字,十分辛苦,你能坚持的了么?&rdo;
贾琮挺起小胸膛来,把小胳膊背在背后,大声道:&ldo;能!&rdo;
贾赦点点头,遂向龚三亦拱手道:&ldo;龚老武艺高强、令人佩服,赦想请龚老教导小儿并诸位侄儿,不知龚老可愿意?束脩好商量。&rdo;
贾琮简直觉得自己要不认识这个便宜老子了。这一口一个龚老喊的,还把钱标在了明处。忙扭头去看龚三亦。
只见龚三亦捋了捋胡须叹道:&ldo;龚某亦喜爱这些小娃子。我一个糟老头子日子过的甚是孤单,虽是教导他们,也只当添趣儿罢了。束修么,想来东翁是个大方的,也省却我日日东奔西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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