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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探春却是大惊：&ldo;你是说，贤王有心让你莫要习武？这却是何故？他不欲咱们家有人从武么？&rdo;

贾琮点头道：&ldo;祖父有些功高盖主了。在他余威散去之前，司徒家恐是不欲咱们贾家再有人染指兵权的。&rdo;

他这话本身便引得迎春探春震惊，&ldo;司徒家&rdo;三个字愈发惊得她们许久回不过神来，惶惶对视了一眼，探春颤声道：&ldo;琮儿，你是何意？说明白些。&rdo;

贾琮摊手道：&ldo;这有什么奇怪的？杯酒释兵权你们不是早已读过了么？横竖我与环哥哥都不预备从武的，来日我们考科举去，不是挺好么？&rdo;

迎春因闭目思忖了会子，也带了几分颤声说：&ldo;原来……天家对咱们家……并非日日听来的那般圣宠无双。&rdo;

贾琮笑道：&ldo;哪有什么圣宠无双？祖父又不是老圣人的cp！纵然是，老圣人也退位了。这荣国府不过是褒奖祖父当年南征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因为他功劳高、故此酬劳多罢了。天家又不是开养生堂的，还想一人功绩吃几代？如今这般实在已经很对得起咱们了。&rdo;

迎春探春自幼听家中长辈言说，咱们家如何如何得天恩荣宠，习惯成自然，心中早将圣人隆恩当作&ldo;本来如此&rdo;，从不曾想到这一则，都有几分不知所措。

贾琮故意在旁龇牙咧嘴道：&ldo;这个很难接受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rdo;

迎春道：&ldo;那……来日咱们家可还能得圣人眼青么？&rdo;

贾琮摆手道：&ldo;这几年咱们先消停吧，总归祖父是老圣人的心腹。待那老头龙御归天，我与环哥哥宝玉哥哥也可以科举入仕了，我们算是天子门生，与老圣人无关。只是与姑太太一家不能淡了去。咱们可以手里无兵，不能亲眷无兵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之事，例如遭到东府里珍大哥哥那大傻帽的拖累，司徒家动起手来连个顾忌都没有。&rdo;

此言一出，吓得迎春探春都站了起来：&ldo;你说什么！&rdo;

贾琮又装出满脸莫名来：&ldo;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rdo;

迎春握着胸口道：&ldo;你可莫吓我，我已让你吓出了一身冷汗。&rdo;

贾琮愈发奇了：&ldo;我没吓你们啊！姐姐们平素也读过史书，这些实在太正常了，哪里不对？我又没说司徒家要灭我们的门！只说恐怕被东府带累罢了。&rdo;

他越说越大，迎春探春都让他吓着了，面如白纸浑身发颤。贾琮这才发现玩大了，赶忙安抚道：&ldo;横竖老圣人还在，待他走了，我们这几个也该出去了。姐姐不必忧心，你弟弟不是无能之辈，定能在朝中谋一席之地。环哥哥也是。凡连坐之罪，不过是天家拿来施威给旁人看、以杀鸡骇猴的。若被连坐的人极要紧，他必然舍不得人才。我们兄弟几个将来都做了朝中栋梁，圣人也舍不得连坐我们。再说，珍大哥哥也未必真的会惹祸。他那二货，纵然惹祸，能惹出多大来？&rdo;说完再看他两个姐姐的脸色，不禁假意打了自己一巴掌，&ldo;我真有这么不会安慰人么？怎么你们好像愈发惊恐了？&rdo;

半晌，探春方坐下，叹道：&ldo;琮儿可不许笑我们。我们何尝想过这些。罢了，你且先去吧，我们静会子。&rdo;

贾琮也知道今儿玩过火了，忙打了几个哈哈，溜了。

迎春探春静坐半日，迎春断然道：&ldo;珍大哥哥必有不妥之处。&rdo;

探春点点头：&ldo;只怕琮儿知道些蛛丝马迹。&rdo;

她二人又对视一眼，均见对方眼中波涛汹涌。迎春道：&ldo;早年我因被王妈妈辖制，日日只苦捱罢了。后琮儿替我向二哥哥告了一状，我便以为从此一世安康了。不想……咱们在府里日日吟诗作画、猜字拆枚，府外竟是那般凶险。&rdo;

她两个又默然了。过了会子，探春喊侍书进来：&ldo;去请林姑娘来，切记莫惊动四姑娘。&rdo;侍书领命而去。

过了会子，林黛玉悄悄溜了进来，笑道：&ldo;侍书这个丫头愈发鬼了，悄悄与我打眼色比划了半日，还特站在邢丫头与四丫头都瞧不见的地方。&rdo;忽然溜一眼，见她二人皆神色慌张，忙问出了何事。

探春深吸一口气，打发侍书出去，拉了黛玉到身边坐下，低声将方才贾琮的话说了一回。

自从圣人以林海为饵那事起，林黛玉早已让贾琮带偏了。她这半年来去探了许多回地道，同贾琮那群神盾局也熟识了，因时常在一处说话儿，难免受他们影响，心中对天家失了崇敬。故此莫名道：&ldo;他的话很是啊，你们惊慌什么呢？&rdo;

二春又互视一眼，迎春道：&ldo;你也觉得他的话很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rdo;

黛玉问到：&ldo;依二姐姐看哪里不对？&rdo;

迎春不禁垂下泪来：&ldo;平素老祖宗日日说咱们家圣宠极深……原来……&rdo;

黛玉道：&ldo;老祖宗说的也不错，你们家委实圣宠极深。只是，就如琮儿所言，这些圣宠不是平白从天上砸下来的，乃是外祖父拿功绩换来的。&rdo;

探春也含了泪：&ldo;平日我们总说宝玉哥哥在做梦，原来咱们自己也在做梦。&rdo;她又叹道，&ldo;岂止咱们，只怕连老太太、老爷都在做梦。&rdo;

黛玉道：&ldo;大舅舅没在做梦。&rdo;

探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ldo;亏了他老人家醒了。&rdo;因道，&ldo;既这么着，我们只怕须得早些将这几年与高家之疏远描补回来。&rdo;

迎春点点头，她两个便喊人将多年前的旧账都送来细细查阅，黛玉留下来帮着。费了许多功夫查到，果然自打贾代善去后，两家顿时少了往来。荣国府送去的各色年节礼从次年起便薄了许多，起先五年那边回来的礼却不减，自打贾代善去后的第六年起便与荣国府之礼持平了。幸而不至过于疏远。黛玉不禁脱口而出：&ldo;莫非当真是外祖母与……&rdo;她忙掩了口。

半日，探春也低声叹道：&ldo;我素日以为老祖宗是个最知道事理的……&rdo;

迎春忽然笑道：&ldo;怪道那日琮儿拎了本《资治通鉴》给我瞧呢。&rdo;

黛玉忙问：&ldo;他闹什么呢？&rdo;

&ldo;他说，金紫万千难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女子虽不得出去为官作宰，胸中也需有些大丘壑，来日方不至于因短见误了家族。&rdo;

三人又互视了几眼，探春道：&ldo;既这么着，今年咱们须得好生备下往那边去的年礼了。&rdo;

黛玉道：&ldo;只怕他们会不明所以。我有个不甚厚道的主意，你们可要听听？&rdo;

二春忙说&ldo;相爷请讲&rdo;。

黛玉苦笑道：&ldo;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来，只能想到……&rdo;她瞧了探春一眼，&ldo;咱们总不便说外祖母的不是。不如就由二姐姐休书一封，说你们二人与大嫂子初次掌家，恐有不妥之处，故此细细查了许多年的老账‐‐此事本也是真的。发觉这些年来与姑祖母家竟疏至此，实在是我们家的不是。早些年一直是二太太掌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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