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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第1页）

贾琮最不耐烦古代的礼节，直往一张椅子上坐了，架起二郎腿道：&ldo;莫多哆嗦。我只问你，你说有喜了，当真是我哥哥的？&rdo;

那女子面色一红，垂头嘤咛道：&ldo;……是。&rdo;

&ldo;打掉。&rdo;

那女子一惊！好一会子才说：&ldo;三爷，这是琏二爷的孩子！&rdo;

贾琮摆了摆手：&ldo;因为是他的所以才要打掉，若是毛家的与我何干。如今我二嫂子一心守着大侄儿，懒得管他在外头的风流事；哪一日她想管了，你这条小命就没了。&rdo;

那小丫头插嘴喊道：&ldo;我们奶奶养的是琏二爷的骨肉、贾家的种，那泼妇凭什么打掉？&rdo;

贾琮淡然道：&ldo;凭她老子是朝廷正二品大员、来日保不齐还要升！&rdo;

那女子与小丫头俱哑了。半日，那女子垂泪道：&ldo;琮三爷，许多你哥哥的事你并不知情，他也无人可诉，也只得与我说罢了……&rdo;

贾琮摆手道：&ldo;我要知道那些干嘛？我头疼的事儿不也没告诉他？再说，猜都猜的到他会说什么。我二嫂子性子泼辣，换了我也不喜欢那样的。他喜欢你又如何？这些事他说了又不算。&rdo;

那小丫头上前磕了一个头道：&ldo;三爷，方才在你们府里，我偶尔听见另外的那位爷说，贵府的大老爷是喜欢孙子的，我们奶奶腹中也是大老爷的孙子啊。&rdo;说得那女子眼神一亮！

贾琮瞧了她一眼：&ldo;你倒是记得清楚。大约也听见我们两个都说过&lso;琏二嫂子算什么&rso;。&rdo;

那小丫头点点头。

&ldo;那你就没听见我后头那句？&rdo;

那小丫头垂头不言语了。

&ldo;我们阖府的主子加在一处没几个在乎琏二嫂子的，至多算上老太太‐‐谁让她说话好听呢？偏老太太也不过是个内宅妇人。但她老子在乎她，我们在乎她老子。来日我姐姐出嫁也是一样的。虽也是嫁到亲戚家，我并不会指望她婆家当真在乎她。横竖我在乎她，她婆家在乎我。&rdo;他瞥了那女子一眼，道，&ldo;须知，贾琏娶妻并非贾琏娶妻，而是荣国府娶儿媳妇。荣国府娶的也并非王氏。高门大户娶正妇从来不是娶女子，娶的乃是老丈人、大舅子小舅子、连襟甚至嫁妆。请问这位姑娘，你的父亲是谁？兄弟是谁？姐夫妹夫是谁？哪一个能与九省都检点王子腾大人比肩？&rdo;那女子脸色一白。

贾琮接着说：&ldo;我二嫂子是个泼妇又如何？漫说她如今已替我们家养了嫡长孙，纵然没生儿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没儿子可以让旁的女人替她生一个、她抱来养就是了。你别只看着我哥哥比你丈夫强就以为他比旁人也强。但凡他一日不如他岳父，女人上的事儿他自己就说了不算。二嫂子若弄死了你，我们阖府半分不放在心上。&rdo;

那女子大约素来只在温柔乡，何曾听过这般直言不讳的话？登时呆若木鸡！

贾琮蔑然看了她一眼：&ldo;不是世不容情，而是情不重要。男人的心中有主有次，情爱绝非最要紧的那一项。当今世道男子天下、男子世界权势为尊。我奉劝姑娘，若想依靠男人，要么靠一个本事比老丈人大小舅子都强的、至少女人的事他自己能做主；要么生一个好儿子、等他长大了当老太太；要么自己变成男人、出门去办事业。&rdo;

那女子愣了半日，忽然问：&ldo;那我丈夫不可靠么？&rdo;

贾琮笑了：&ldo;你当真以为你与人偷情他不知道？平白的躲出去两个月！不过是惹不起荣国府罢了。人家凭什么让你靠。&rdo;

她又哑了。

&ldo;你与我二哥哥。日后如若继续来往，切不可弄出孩子来。没孩子我二嫂子就不介意，她不介意她老子便不介意、她老子不介意荣国府就不介意。旁的我就管不着了，哪怕你们偷情一辈子呢，与我荣国府何干。或是你等些年月，等到我二哥哥的官衔与他老丈人比肩的时候再生，那时候你想进门都行。横竖眼下王大人对我贾家极为要紧。谁替我贾家得罪王家，我贾家就弄死谁。&rdo;贾琮说完掸了掸袖子，起身欲走。

那女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哀求道：&ldo;三爷，我与二爷委实有情！&rdo;

贾琮翻了个大白眼子：&ldo;我再说一遍。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势！你有吗？你父亲若是皇帝，就能让我哥哥把二嫂子休了娶你！自己既然是兔子，就别妄想跟狮子斗。&rdo;

言罢再次抬腿出去。那小丫头也愣了会子，忽然明白过来，赶忙跑着赶了上来，一把抓住贾琮的袖子：&ldo;三爷！你们大老爷不是喜欢孙子么？&rdo;

贾琮瞧了她一眼：&ldo;还不死心？我爹养了一大院子的姬妾，你当我二哥哥为什么只得一个通房丫头、连个正经姨娘都没有？&rdo;

那小丫头呆了会子，摇头道：&ldo;不知道。&rdo;

&ldo;因为我家大太太的老子没人知道他是谁、二嫂子的老子方才跟你们说过好几遍了。不然我哥哥也不会缺姨娘。他若不缺姨娘，我爹自然不会缺孙子。只是女人一多、他还能对谁有情就不好说了。&rdo;

那小丫头蒙了蒙，不禁叹道：&ldo;奶奶说的对，女人艰难。&rdo;

贾琮哼道：&ldo;男人就不艰难么？众生皆苦。莫羡慕大户人家热闹，在我们这等人家活命，要么须得极会投胎，要么须得极有本事。&rdo;言罢跳上马车走了。

一径回到梨香院，贾环还在等着呢，见他回来赶忙问：&ldo;如何？&rdo;

贾琮叹道：&ldo;我说了些大实话，只不知道那女子聪明不、可听得进去。若听进去还罢了；若还痴心妄想，只得咱们再想法子了。&rdo;

遂使人去打探那毛家油坊的大奶奶是个什么来头。一时怡红院的人送回信来，竟然就是尤二姐！贾琮简直想跳起脚来骂老天爷。此事还不敢告诉贾赦，恐怕他当真舍不得尤二姐腹内的孙儿。没奈何，把龚鲲寻来商议。

龚鲲闻言思忖了会子，问道：&ldo;琏二爷才得小萌大爷这么一个儿子，委实少了些。可否留着这孩子，若是男丁，悄悄养在外头也好。&rdo;

贾琮苦笑道：&ldo;你不知道这女子是谁。&rdo;遂将宁国府与二尤说了一遍，&ldo;他二人是在敬大伯丧事中勾搭上的，宁国府那头还牵连着六王爷呢。我敢留她与二哥哥的孩子么？宁国府若想拿着这孩子跟咱们家玩花样方便的紧。眼下咱们家的权势还没大到可以遮天；再有，我才求六王爷举荐王子腾为两广总督的。&rdo;

龚鲲这才点头道：&ldo;三爷说的是，这个节骨眼子委实不好在些不相干的事上惹王家不满。&rdo;

又过了半个来月，龚鲲探听到尤二姐并不曾打胎，街坊竟有传言她怀的是毛家的孩子。他遂使人传了闲言给毛家，只说荣国府那位小爷已经玩腻味了毛家的姘头，如今另有新欢。那毛家不敢惹尤二姐无非是怕了贾琏。因他们并不知道贾琏受命往江西去了，只知他许久不曾来找尤二姐。纨绔子弟玩女人素来是玩一个丢一个的，故此当即信了。没了贾琏，谁还愿意戴着绿帽子？那毛婆子当即亲手灌了尤二姐一碗打胎药。只是此女终究是宁国府给的，并不敢休了她。尤二姐心如死灰，养了半个多月才将将缓过来，挣扎着去牟尼院寻她妹子。到了那儿才知道，她妹子早已跟一个戏子逃走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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