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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第1页）

林海忙问何事。

贾环跑到外头开门张望了片刻，又关上门回来，拉着林海低声道：&ldo;方雄在京中横行霸道的时候，宫里的谢贵人使人拐弯抹角的将七皇子送到我们家来了！&rdo;

林海大惊：&ldo;什么？！&rdo;

贾环&ldo;嘘&rdo;了一声：&ldo;此事在京中，除了谢贵人她自己大约唯有我知道了，我又写了信去南边告诉大伯与琮儿并幺儿哥哥，我老子与老太太皆分毫不知！&rdo;

林海急抓了他的手问：&ldo;七皇子如何？&rdo;

贾环道：&ldo;我也不敢多告诉您老。不是怕先生守不得机密，实在是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安全。七皇子已使了妥当的人在养着，养他的人压根儿不知道他是皇子。眼下时局实在难以预料。横竖那椅子往哪儿算也轮不到他去坐，不如就这样吧。万一来日有个万一，总替圣人留下了一根骨血，我们府上也算对得起这君臣一场。&rdo;

林海闭了目，心中千头万绪。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才睁眼道：&ldo;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环儿，你做的对。此事不可再告诉旁人了，我也不会多问。只好生养着七皇子，保不齐当真是替圣人留了一条根子。&rdo;

贾环点了点头。又道：&ldo;只是，这些日子将各位大人藏匿在此处，实在是迫不得已。如今……外头那位柳将军……呃，恐怕不能久留各位了。&rdo;

林海愈发好奇那&ldo;柳二哥&rdo;是什么人了，只是前头贾环已将话说死，不便再问。其实贾环这话只是在误导老头儿，他们不是被软禁，是被藏匿。

&ldo;先生看是不是送各位回京城？贤王大概也不会拿你们怎样。还是送去别处？回老家？要不您去台湾玩会子？听说林姐姐挺忙的。&rdo;

林海想了半日，道：&ldo;我与诸位大人商议几日再说吧。诸位的家小皆在京中，总要回去一趟的。&rdo;

贾环点点头，又觑了一眼月亮，道：&ldo;弟子也不便久留，各位大人商议妥当了只告诉柳将军便是。我今儿暂不见苏先生了，姑父只说是柳将军来寻了你说话。&rdo;

林海不知道柳将军与他们是个什么交情，也不知道柳将军是个什么状况，只得应了。又道：&ldo;他可不许再灌我们迷。药了！&rdo;

贾环撇了撇嘴：&ldo;此事我做不得住。回头我去劝说他试试，顶不顶事儿可就不知道了。人家也是冒了极大的险行的此事。大人们足有十几位，他纵信得过你，未必信得过旁人。&rdo;

林海无奈，乃又叮嘱他几句，抚了抚他的头颈，眼巴巴看着贾环蹑手蹑手开了门，做贼似的溜了出去，整个人影儿渐渐没在月光中看不见了。一时心中千头万绪，回到案前写了一篇足有五百多字的排律《月下长歌》。

正文第192章

话说林海与同住的十几位大人商议了数日，终于决定先回京城，便写在笺子上告诉了柳将军。次日他们收到了那柳将军的最后一张笺子，上头写着：&ldo;末将受人之托将诸位大人送往颇远之处，因故未能成行，阻于一方小苑，歉然。&rdo;众人遂纷纷猜测是何人所托、本来欲送他们去何处、何故不曾成行。唯有林海苏铮知道拜托柳将军的必是贾琮等人，便猜那&ldo;颇远之处&rdo;恐怕是台湾府。

其实此事只是柳湘莲忽然想起贾琮走前曾说，他随口哄秦三姑说已将林海等人送去了岭南；为了给他圆谎儿，生生掰了这么两句话。只是林海等人生性纯善，毫不疑心。

蘅芜苑十三学士商议着商议着，一个个倒下睡着了。林海心中忿然：早几日叮嘱贾环的话白叮嘱了！

待他们醒来，发觉自己横七竖八倒在一间茅草棚子里头。老头儿们掸了掸身上的稻草四面环顾一圈儿，棚子里头还有一大包馒头和四只大水袋子，显见是给他们预备的。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先顾不得旁的吃喝了要紧。吃完后出来张望，伸长了脖子老半天才见走过来一位农夫，忙问他这是哪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那人指道：&ldo;从这边田埂出去有一条小路，小路往西不过半里地便是大路，到了大路上你们一问就知道了，城门极近。&rdo;

诸位大人又惊又喜，一个个顾不得仪态争先恐后往前窜，没人看见那农夫随手扯下了假胡子。他们依言走到大路上，路口恰有个卖茶的小贩，便围着问了问。小贩指道：&ldo;喏，那不就是城门么？&rdo;

大人们顺着他手指处一望，远远的高高的那个当真是京城的城门！欢喜得嗷嗷大叫，连跑带跳涌了过去。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小贩后脚就收摊子了。

此事旋即震惊朝野。

十三位老大人被人从诏狱劫走，又离奇回京。大人们除了知道那领头的将军姓柳，旁的一概不知！那座叫蘅芜苑的院子也立时被人四处打探，只没人能探出来。

司徒磐知道自己之意纵然能瞒过旁人去，断乎瞒不过林海，一时也没想好如何去见他，只与几个心腹商议猜测这帮人是什么来头。

秦三姑因答应了贾琮不告诉司徒磐，也知道他当日已哄过了司徒磐去、若说出来恐怕替他惹疑心，便当真没说。听到&ldo;颇远之处&rdo;自然以为是广州，而&ldo;因故未能成行&rdo;却思忖了许久。贾琮当日哄她劫狱的人是从王子腾处借来的，她实在想不出王子腾的人回岭南能有何故不能成行。

倒是冯紫英猜疑那托付之人只怕是贾琮。司徒磐道：&ldo;我也曾疑心过他。只是贾琮将他那两位先生看得极重，他们家在京郊的产业也不少，断乎不会借用旁人的院子，他不放心的。&rdo;

冯紫英道：&ldo;怎见得那院子不是他们家的？&rdo;

司徒磐道：&ldo;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这两句与贾家那几位的文路皆挨不着。你瞧贾琮上次文会上的对子：十年碧血翻沧海，一片丹心照旌旗。两位作联者之志南辕北辙。&rdo;司徒磐并未看过贾宝玉的诗文。

冯紫英一听也对，便撂下了。

秦三姑忙说：&ldo;那柳将军说因故不能成行，会是什么缘故？&rdo;

司徒磐道：&ldo;这个难猜。京城近来数月没消停过，他们只得五百人马，还得带着十几个老儒生；旁人之兵俱是数以万计的。&rdo;

秦三姑闻言也将此事撂下了，贾琮阴差阳错的过了此关。

有个幕僚猛然一拍脑袋：&ldo;王爷，咱们会不会弄错了。那柳将军不是去救人的，是去抢人的。&rdo;

司徒磐忙问：&ldo;此话怎讲？&rdo;

那幕僚道：&ldo;这十三位大人虽说是太上皇心腹，却也都是世之大儒、国之栋梁，人才啊！幸而没送走；若是送走了，哪怕是曹营的徐庶一言不发，横竖旁人也用不上。王爷，这些大人若不能收归朝廷，也不能放之离京。学生恐怕他们会去投陈王。&rdo;

司徒磐立时皱起眉头，道：&ldo;陈王那点子地方未必用的了他们。&rdo;话是这么说，他仍命人暗中守着这群老大人的宅邸，如有什么举动立时禀告。

林海回京后足足等了七日，终于等到司徒磐上门了。只是他称病不曾相见，只命一个小童出来问了司徒磐一个问题。&ldo;我家大人说，朝廷取士用诸天下。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明年科举该当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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