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再去赵家问那桩大功劳,被他姐姐一顿好骂,又叮嘱道:&ldo;来日可莫要再这般轻易上旁人的当了。这回亏的你姐夫谨慎,不然他这点子官儿哪里保得住!纵不丢官也必丢位。他若不当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六品的俸禄才几个钱?且不说咱们家,你只休想还能像如今这般有钱使!&rdo;
吓得何顺忙说:&ldo;姐姐放心,我再不会了!&rdo;过了会子又得意道,&ldo;横竖姐夫也没丢什么,我白得了四两银子一百七十六个铜钱!&rdo;
他姐姐骂道:&ldo;要不是你眼皮子这般浅,哪里会上这个当!&rdo;又拎着他絮絮叨叨了半日。
何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还不敢走,只得硬着头皮听。
又过了几日,渐渐有诸王的人进京来,拜访亲友、会见名士。林海家的门槛都快被踩塌了,他只一个不见。贾琮贾维斯两个日日去跟他说台湾府诸事何等精彩有趣、林黛玉办事何等威风,惹得老头儿都有几分向往了。
这日春雨淅淅沥沥不住,从早到晚。贾琮回到梨香院,收拾妥当上了炕,不一会子便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被人摇醒,睁开眼一看,帐子被撩了起来,有个人影立在他屋里。
贾琮坐起来揉了半日眼睛,边揉便顺口吟道:&ldo;暮雨萧萧夜半分,梁上君子夜知闻。他时还望通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rdo;
那人&ldo;扑哧&rdo;一声笑了。
贾琮一听还是个女的,忙道:&ldo;怪黑的,孤男寡女,要点根蜡烛么?&rdo;
那女子道:&ldo;很不必,你年岁太小,我不会下手的。&rdo;
贾琮听声音耳熟,想了想道:&ldo;知道了,平安州那位陈姑娘。好吧,倘若是你,我们家的这些护卫多半是摆设。有事么?&rdo;
陈氏道:&ldo;我奉命来告诉三爷一件事。&rdo;
&ldo;哈?&rdo;
&ldo;五城兵马司的赵大人前些日子上贵府来,是被人下了套子引来的。如今他已没了疑心,只是幕后之人我们没查到。&rdo;
贾琮怔了怔:&ldo;哈?幕后之人?什么人?说清楚些行么?话说老赵那天是来干什么的?&rdo;
陈氏道:&ldo;他是来试探贵府、求功的。&rdo;遂将何顺被一百多钱四两银子勾得听了一句话说了一遍。
贾琮登时吓醒了:&ldo;开玩笑!特么谁啊!胡说八道!我们家全儿好端端一个读书人家的孩子,何曾跟皇宫扯上关联了?还让人好好过日子不了?我们家跟皇帝也没交情、犯不上替他们家养儿子。不约不约姐姐我们不约!&rdo;
陈氏抿嘴笑道:&ldo;又没人说他是皇帝家的孩子,你着什么急呢。&rdo;
贾琮道:&ldo;哪个嘴上没装拉链的信口雌黄!没事专门挑事。我说陈大姐,你那个上司不是很厉害么?怎么查不出来?&rdo;
陈氏道:&ldo;我们查了这些日子,实在查不出来。况且……如今我们行事极不方便。&rdo;
贾琮坐在炕上喘了半日的气,黑暗中呼吸声又重又长,听得人心不定。他遂披了衣裳爬起来,靸着鞋在屋里转来转去。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颓然坐回炕上:&ldo;不怕那啥偷,只怕那啥惦记。&rdo;
陈氏道:&ldo;幕后的人必不敢真动干戈,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不然,他直往司徒磐跟前说去岂不便宜?&rdo;
贾琮摆手道:&ldo;只怕他也是猜的。&rdo;他忽然&ldo;啊&rdo;了一声,击掌道,&ldo;可不是么?!他也是猜的!既是猜的,必不知道真假,方绕着弯子撺掇赵承来试探。如今试探完了,不是!想必他也打消念头了。&rdo;乃松了口气,&ldo;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说陈大姐,没事别吓唬我玩儿,我这人胆小不经吓。&rdo;
陈氏摇了摇头:&ldo;横竖你们当心些便是。&rdo;
贾琮笑道:&ldo;无事无事。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呢。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rdo;
陈氏道:&ldo;你既知道了,我走了。&rdo;言罢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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