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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第1页）

秦三姑心中一惊，赶着问：&ldo;西岐在何处？&rdo;

贾敘头也不回道：&ldo;尚不知道。&rdo;

秦三姑追问：&ldo;何故如此大方送消息？&rdo;

贾敘已到门口，撂下一句话走了。&ldo;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别老盯着我。麻烦。&rdo;

秦三姑想着那阵子使劲儿追查神盾局堵得他跳屋顶逃走，不禁莞尔。遂先打发人喊冯紫英去燕王府候着，自己接着审那大夫。

原来旧年秋天有个人找上门来，给了他三百两银子并一包药末子。说那纨绔每年到了这个时节都会偶感风寒，届时必要请大夫，让他设法将这个放到他的药里，乃是杀精的。这大夫本事平平，瞧不出来那是什么药，也没多想。并他自己因家贫一直娶不上好媳妇，尤其痛恨这些勾搭良家女儿的纨绔，便应了。

往年那一家寻的都是另两位大夫，偏那回他二人皆被人请走了，便请了这一位去。这大夫假意殷勤的亲去厨房瞧熬药，趁机将药末子搁在纨绔的药罐里头。谁知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忽然听说纨绔死了，吓得他心惊肉跳。幸而唯有头一次是这大夫瞧病，后头又换回了原先的大夫；纨绔也只吃了一回他的药，药方子亦平平，没人疑心到他头上来。虽暗自疑心那药末子并非杀精的，因下药的本是他自己，也闷在心里不吭声。

秦三姑摇了摇头，命人将此人收押，自己拿着口供往燕王府而去。

冯紫英已等候多时，听罢拍案道：&ldo;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王爷，如此看来竟是外人干的。&rdo;

司徒磐一听不是自己的儿子，心下便舒服了许多，笑道：&ldo;我是那等迷糊人么？&rdo;乃又道，&ldo;那个神盾局的人说&lso;没人知道曲子是打哪儿来的、歌姬有私心&rso;，是何意？&rdo;

秦三姑道：&ldo;那大夫是个寻常人，杀起来极容易，偏这会子还没死。依着那人的意思，幕后之人不曾疑心纨绔与歌姬之死会引得人起疑，遂并不曾杀大夫灭口。&rdo;

司徒磐仍不解。

冯紫英道：&ldo;以琮儿的护短性子，动了苏姑娘便足够惹得他火冒三丈，不论曲子如何。二殿下固然不知道曲子的来处，幕后之人亦不知道，否则必能推测出东窗事发后怡红院会查到这纨绔头上来，也定然会杀大夫灭口。这会子才匆匆杀人，只怕是我开棺验尸引得他们起疑了。那歌姬保不齐是二殿下的人，怡红院那琴娘当是她使人杀的，为的是夺她初奏之曲，再谎称是自己所作献上去。&rdo;

司徒磐哼道：&ldo;老二得了歌姬的曲子，又谎称是自己所作，拿去撩苏家那丫头。&rdo;

秦三姑忽然道：&ldo;不对。歌姬不是二殿下的人。&rdo;因思忖了一阵子，抬头道，&ldo;王爷，府中怕要细查一番。&rdo;

司徒磐举目瞧着她。

&ldo;四年前那歌姬使同党杀了琴娘夺曲子，又设法借由旁人之手转献给二殿下。二殿下金尊玉贵，想来不会要歌姬的曲子。再有，我听过那曲子。初听淡然，再听婉转，听久了则有沧桑飘渺之意，绝非寻常歌姬粉头能作的。琮儿说那是一位绿林老前辈所作，倒是正合了曲风。故此献曲子的另有其人。二殿下若知道是歌姬所做，也必早早灭口。&rdo;司徒磐冯紫英俱点了点头。她接着说，&ldo;四年之中幕后之人并未杀歌姬纨绔，我猜他原先是预备等二殿下宣称曲子是他自己所作之时，再让他二人出来揭穿，给二殿下一个没脸。&rdo;

司徒磐哼了一声。

&ldo;只是二殿下在苏家上风处已奏琴四年，这事大约在旧年秋天被幕后之人知道了，深觉此事可利用，遂改了计策。二殿下奏的曲子若是自己所作，较之是他从旁人处得来的，引诱之意便更明些。为了以防万一，先杀了听过曲子的纨绔，免得来日他或是偶然听得曲子，出来说那不是二殿下所作。而歌姬是他自己的人，犹豫半个月仍是杀了。可见那人极为谨慎。杀他二人不过是步闲棋，平白的不会有人将二殿下之事牵连到他二人头上去，故此那大夫就用不着杀了。他再设法送那女先生入苏府，在苏姑娘跟前遮遮掩掩的揭出二殿下来。环儿琮儿知道了必然起疑心。因为那是王爷之子，不敢明查，只能暗访。倘或二殿下当真遇刺，这黑锅他二人就背上了。纵然王爷肯信他们，王妃爱子如命，也必容他们不下。&rdo;

良久，司徒磐缓缓点头：&ldo;算计得倒是不错。&rdo;又问道，&ldo;苏家丫头的女先生是何时换的？&rdo;

秦三姑道：&ldo;旧年腊月，先前的女先生因母亲病重辞去，荐了如今这一位，那会子便已定下了。&rdo;顿了片刻又道，&ldo;他们杀那纨绔用的是下药；今儿欲杀大夫乃是乱中下暗器，可见他们手中没什么实在的武功高手，不然用不着雇那群市井无赖。没人知道二殿下会在南边胡来，也没人知道他会去城外。&rdo;

司徒磐又哼一声。

&ldo;他们倘若有心暗害二殿下栽给琮儿，须得早早的得在二殿下四周布置人手。故此，府内并二殿下身边的人须得查查。&rdo;

冯紫英瞧着她道：&ldo;还有么？&rdo;

&ldo;大略只想到了这些。&rdo;

冯紫英含笑道：&ldo;你差了我一着。他们若在二殿下身边埋了人手，必是跟着去了城外，并不在府内。&rdo;遂卖了个关子，悠悠的饮了半盏茶，方说，&ldo;莫忘了，女先生在苏姑娘跟前卖弄曲子是年后的事，二殿下已去城外了。他们埋的人若在府内，显见无法下手，定会更改计划、先命那女先生按兵不动。&rdo;

秦三姑点头道：&ldo;委实如此，这一节我没想到。&rdo;

冯紫英得意道：&ldo;他们唯独不知道曲子竟是怡红院出来的。亏得那歌姬一时私心，不然倒是不好对付。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do;乃向司徒磐抱拳道，&ldo;王爷，臣请细查二殿下带去城外的人。&rdo;

司徒磐这会子心情畅快，含笑道：&ldo;亏得有了二卿。&rdo;

秦三姑抢着说：&ldo;冯大人公务繁忙，我去查。&rdo;冯紫英乃问何故，她道，&ldo;倒没别的缘故，我想先查出来，不给神盾局赚环儿另外那一半的银钱罢了。&rdo;

司徒磐笑道：&ldo;倒是歪打正着将你那个伙计查了出来，也算他们有些本事。&rdo;

秦三姑哼道：&ldo;若非刘公公死了，他们也未必查的出来。&rdo;又叹道，&ldo;那事儿，知不知道也无碍。横竖他如今已没了上司，成了一枚废子，没什么用了。&rdo;

众人默然片刻，司徒磐摇头道：&ldo;老二若不是将旁人所作的曲子占为己有，哪有这事。&rdo;又问，&ldo;苏丫头那个女先生？&rdo;

秦三姑道：&ldo;环儿问过苏姑娘，两个女先生乃是故友，且新的这一位亦在大户人家教琴多年。只怕是被人哄了。既已惊动他们，倒是可以拿来审审了。&rdo;

司徒磐&ldo;嗯&rdo;了一声。因想着秦三姑仿佛有意同神盾局较劲儿，便成全她一回，让她去城外见司徒岧；并命冯紫英去审那女先生。

秦三姑站起来兴致盎然的要跑，恰在此时，有冯紫英的手下进来回道，苏澄那教琴的女先生方才乘马车去苏家上课，半道上惊马而死。司徒磐冷笑一声：&ldo;倒是与四年前那琴娘死的一模一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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