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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1章（第1页）

卢大人不禁点头：&ldo;周先生言之有理。此人委实可疑。你看当如何处置？&rdo;

贾琮微笑道：&ldo;大人，本子当真是吴先生所写，吴先生有人证物证。赵先生单凭能一字不差写出本子来，并不能冤死吴先生。故此他必然也预备了人证物证。&rdo;他乃凑嘴近卢大人耳边嘀咕了半日。&ldo;倘若没有这么一个人，可能我的推算有误。&rdo;

卢大人早已信了他，立时道：&ldo;就依着周先生所言。&rdo;

遂从外头招来几个人，又将赵先生喊到这边官座中来。赵先生才刚走过屏风，屏风立时被拉回去了。他望了眼卢大人，淡然拱了拱手。正要开口，忽然后脑一疼，有个护卫悄悄给了他一巴掌、将其打晕过去。另外两个人上来将他捆上，取黑巾子蒙了脸，塞住耳朵丢在官座角落。贾琮与卢大人互视一笑。

戏楼子里头没人离开。有的挂心和春班不肯走、有的想瞧热闹不舍得走，四下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甭提多热闹了。小吏打扮的两个大嗓门忽然从官座出来，喊道：&ldo;谁认得赵先生？谁认得赵先生？&rdo;

登时有个儒生跳出来：&ldo;我我！我认得赵先生！&rdo;

小吏看了看他：&ldo;你认得他？你是他什么人？&rdo;

儒生拱手道：&ldo;我二人乃文友。&rdo;

&ldo;哦。你与他熟络么？&rdo;

&ldo;甚是熟络。&rdo;

&ldo;你认得他家里去？&rdo;

&ldo;晚生认得。&rdo;

小吏点头：&ldo;我们得去赵先生家里取些证据，既认得就带路吧。&rdo;

儒生再拱手：&ldo;晚生愿意。&rdo;遂领着小吏走了。

卢大人与贾琮都在后头暗暗瞧着。贾琮思忖道：&ldo;方才此人的眼神大人留意到了没？使劲儿抿着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副正中下怀之感。大人，只怕这是条大鱼。&rdo;

卢大人十分高兴，捋着胡须笑道：&ldo;本官懒得琢磨，请周先生指教。&rdo;

&ldo;我一个晚辈，哪儿敢指教大人。&rdo;贾琮也笑道，&ldo;倘若赵先生家里仅藏着对他自己不利的证据，听见我说建议去他家找文章，便不会犹豫直接认输。他既犹豫了，可知他家里肯定有和五本戏本子相关的假证据。故此他的同伙欢欢喜喜领着大人的手下去了，以为自己直奔假证据取出来、便可以回戏园子。可怜的同伙并不知道，这两位差官还会撇开他去查别的。&rdo;

卢大人连连点头：&ldo;有理有理。周先生果然大才。&rdo;贾琮含笑作了个揖。

二人遂回到齐王那官座，卢大人凑近齐王与孔少爷身边，兴致勃勃解释。那二人并坐在一旁的锦袍爷们皆听得有趣，频频点头。崔家长随皱了半日的眉，只做要小解，闪身出去。才刚走到稍僻静之处，也后脑一疼晕倒了‐‐柳小七何尝会闲着？

贾琮见长随出去了，忙向卢大人道：&ldo;如今真相大白，吴先生与戏班子俱是无辜的，平白遭了人碰瓷儿。是不是可以让戏班子的各位起来了？&rdo;

齐王点头答应。有个尖嗓子仆人过去喊：&ldo;贵人知道你们受冤枉了，起来吧。&rdo;戏班子的人齐声喊&ldo;谢谢贵人&rdo;。那吴先生抢先几步上前扶起蒋玉菡。那眼神，贾琮纵是个瞎子也瞧得出他二人有非正常男男关系。巴巴儿跪了这么久，膝盖都僵了，这帮人半日才扶携着爬起来。尖嗓子又道，&ldo;快谢谢周先生。&rdo;

吴先生忙扶着蒋玉菡走过来。贾琮连忙摆手道：&ldo;快别这么客气。不过是个巧合罢了。若非吴先生爱莲如痴，哪里有这么好的便宜给我捡？&rdo;

话音刚落，那蒋净哥极快的剜了吴先生一眼，让贾琮看个正着，不禁一颤：其眼神刻骨崩心，望之齿寒。沈之默也低声耳语：&ldo;那个小戏子点儿大的岁数，方才那一眼好怨毒啊。&rdo;贾琮皱眉：这一家子真乱。

正想着，蒋玉菡领戏子们已到了跟前欲下拜。贾琮一本正经道：&ldo;打个千儿便罢了，千万别跪，我不曾带赏钱。&rdo;

蒋玉菡撑不住笑了：&ldo;何尝求大爷的赏钱了。&rdo;蒋净哥在旁嗔了贾琮一眼。贾琮脑中&ldo;当&rdo;的一响，明白为何先前觉得这孩子与梅姬不同了。

早年贾敘安排了人手从吴王府救梅姬出来，直带回大佳腊，安抚教导一番送进学校念书。贾琮两口子次年才回岛。陈瑞锦听说后拉着贾琮去看她。梅姬因在最艰难无望时得过陈瑞锦教导，看见她甚是亲密，还莫名有几分怕贾琮。憋得贾琮回去一路抱怨，&ldo;分明是我一直惦记她年幼、想救她的好么！&rdo;陈瑞锦笑了他好几日。

当日梅姬的模样儿也可怜，眼前蒋净哥也可怜。然蒋净哥望贾琮之眼神有刻意勾引之态。贾琮实在太直了，知道净哥是个男的便压根没往那上头想。这会子回想起来，若把他假想成女子，那意思还是挺明显的。贾琮心中暗叹：挺伶俐的孩子，恐怕要被环境教变态了。这会子蒋玉菡等人已打完了千儿直起身来，蒋净哥又天真的勾搭了贾琮一眼。贾琮愈发惋惜，满目怜悯看了看他。

因小吏去赵先生家搜查得花些功夫，齐王一时犯闲。卢帧趁机走到卢大人跟前大声道：&ldo;伯父，方才侄儿在楼上听戏，其实只听了一折。后头三折皆没留意。&rdo;

卢大人笑得胡子都撅起来了：&ldo;如此好戏，你竟不好生听？&rdo;

卢帧亮着嗓子道：&ldo;伯父不知道。头一折听罢，我们那儿满座都听醉了，蒋小哥实在唱的好。&rdo;蒋净哥含笑朝着他这头行了个礼。卢帧笑指着贾琮道，&ldo;偏周兄一副牛不入耳的模样。我们都说他有眼不识金镶玉。&rdo;

贾琮道：&ldo;我性子急，听不来须轻斟细赏的曲子。当日崔贤弟约我来，哄骗我是热闹戏。我一心以为唱大闹天宫呢。&rdo;众人不觉微笑。

卢帧接着说：&ldo;我们都赞蒋小哥身段模样好，他倒是另说出一番话来。&rdo;遂引述贾琮&ldo;女人是女人的好看法、男人是男人的好看法&rdo;那几句话，说得蒋玉菡爷俩面皮子发热。卢帧猛的拍手道，&ldo;谁知周兄心念一动得了感悟，当场写了篇文章。&rdo;乃竖起大拇指，&ldo;真真绝妙！我拜读后只觉醍醐灌顶，哪里还顾得上听什么戏？&rdo;

卢大人忙说：&ldo;这等好文章快些拿来我瞧！&rdo;卢帧赶紧从怀内取出贾琮抄龚自珍先生的《病梅记》双手捧给卢大人。

卢大人接过来从头看到未，连声赞叹：&ldo;好文章！大手笔也！&rdo;转身送给齐王。

齐王看罢也点头赞道：&ldo;借梅抒意，好比兴！&rdo;又递给孔允宪。

孔允宪看罢亦连声夸赞。贾琮只管躲在一旁装谦逊。齐王遂命卢帧诵念。卢帧昂首挺胸，捧着文稿大声读起来。齐王好文，这官座里头连服侍的尖嗓子都念过书，人人皆识货。听罢此文，叫好声一片，年轻些的儒生上前作揖。

贾琮可算有了点子不好意思，忙不迭四面还礼，道：&ldo;古人云，文章本天成。我因看不惯男扮女装，方有感而发。就拿今儿这个孩子来说，他年岁小，声带等男性第二特征尚未发育完全，唱起旦角尚好。过两年自然而然嗓子会变粗、腰也会粗，再唱旦角就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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