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转身接过丫鬟手里的包袱道:&ldo;你回去告诉奶奶一声,就说我有要紧事得走一趟平安州,是昨晚上四爷吩咐的。她若想知道我去做什么,只问四爷便好。我办完事就回来。&rdo;那丫鬟有心询问,听说是四爷交代姨娘办事,又不敢问了。白兰又道,&ldo;你再告诉她,一山不容二虎。她有势,我有财,本可势均力敌。偏如今在她的山头,我落了下风。不若各自占山。&rdo;
丫鬟愣了:&ldo;姨奶奶说什么?&rdo;
偏这会子车夫走过来道:&ldo;客官才这么点子行李?&rdo;
白兰笑道:&ldo;这两日在你们镖局和钱庄办事,还听了昨儿眉姐姐劝我的话,我已明白了。要什么行李!带着钱就行。有了钱庄连不带钱都使得。&rdo;
车夫哈哈大笑,随手接过白兰的包袱轻轻扔进车里:&ldo;客官请。&rdo;
白兰含笑瞧了他一眼:&ldo;且等等。&rdo;乃从怀中取了二两银子赏给这丫鬟,&ldo;若非你本是奶奶的人,我其实也喜欢的紧。&rdo;言罢转身上车。那丫鬟拿着银子有些不尴不尬,往后退了两步。车夫扬鞭催马,裹了橡胶轮胎的车轱辘轻轻转动起来。丫鬟立着发愣,眼睁睁看那马车驶出小街不见了。
马车走了一阵子,车夫随口道:&ldo;早知道客官没带着你那个丫头,我们就预备小点子的马车了。&rdo;
白兰唾道:&ldo;你们掌柜的收我那么些银子,连派个马车都蝎蝎螫螫的,好不小气。&rdo;
车夫笑道:&ldo;做生意不容易,不过是精打细作罢了。&rdo;
白兰默然片刻,叹道:&ldo;这天底下真真没有谁是靠得住的。&rdo;
车夫眼神动了动:&ldo;钱靠得住。&rdo;
&ldo;不错。&rdo;白兰又叹一声,&ldo;唯有钱这一样,靠得住。&rdo;
车夫笑道:&ldo;你们女人最爱多想。依我看,少说还有兄弟是靠得住的。&rdo;
白兰思忖片刻道:&ldo;镖头,可否先去一趟春风楼?&rdo;
&ldo;客官想去哪儿便去哪儿。&rdo;
另一头,丁家那丫鬟回到府内,不敢耽搁,直往丁四奶奶跟前回话去了。丁四奶奶闻听皱眉道:&ldo;你说,四爷打发白姨娘上平安州办事去?&rdo;丫鬟点头。丁四奶奶想了半日,&ldo;她没带着她那个从窑子里跟出来的丫头走?&rdo;
丫鬟道:&ldo;那小粉头早早的出门去了,还让我们中午不要给她领午饭,她在外头吃。李大娘问了声做什么去,她说替姨奶奶办事。白姨娘从来不跟我们说要紧事,我们也不敢问。&rdo;
丁四奶奶又想了半日:&ldo;今儿你与你们姨娘怎么出的门,路上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再从头说一遍我听。&rdo;
丫鬟答应着,从头说起。待听到白兰听说那荒芜的客院里有人烧纸,丁四奶奶忙问:&ldo;此事我怎么没听说?&rdo;
丫鬟道:&ldo;奴才也不曾听说。想是那个小粉头不知从哪儿听来的。&rdo;丁四奶奶心跳如雷,立时喊了个人过去查看。
不多时,那媳妇子回来道:&ldo;院子里委实有一堆纸灰和不曾化尽的遗纸。偏那大枫树下还有一个洞,洞里头另埋了些纸灰,洞旁撂着一把铲子。&rdo;说着她捧出一枚耳坠子,&ldo;奴才寻到了这个。&rdo;
丁四奶奶看了看,乃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白玉镶金坠子。她思忖片刻道:&ldo;我仿佛看见谁戴着这么个东西,只记不起来。&rdo;
媳妇子道:&ldo;这玉瞧着水头倒好,寻常下人未必买得起,大约是哪位太太奶奶姑娘赏的。&rdo;
丁四奶奶又看了会子:&ldo;怪了。我委实见过的。罢了,你拿出去寻人认认是谁的。&rdo;媳妇子应声便走。丁四奶奶喊道,&ldo;回来!&rdo;媳妇子赶忙回来。&ldo;还是拿去给大奶奶瞧吧。&rdo;她道,&ldo;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儿本是大嫂子的,难不成我还越俎代庖么?连那纸灰之事也一并告诉她。&rdo;媳妇子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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