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姑娘嫣然一笑:&ldo;这儿是窑子,窑子是女人的地盘。&rdo;
她本容貌寻常,比不得楼中各色美娇娥。偏方才这笑灿烂生动,看得那首领心头一跳。乃负手而笑:&ldo;眉姑娘果然名不虚传。&rdo;
眉姑娘迎着他翩翩万福:&ldo;毕大官人好。&rdo;
首领挑眉:&ldo;你认得我?&rdo;
眉姑娘道:&ldo;毕大官人的画像就贴在我们楼子对面呢。&rdo;
首领点头:&ldo;好记性,难怪能以才为花魁。不错,我便是外头贴的那通缉犯毕大。&rdo;
眉姑娘道:&ldo;奴家虽不知毕大官人意欲何为,既要绑票,必有所图。大官人方才说,你要的是这楼中的大爷。&rdo;
&ldo;不错。&rdo;
眉姑娘盈盈而笑:&ldo;奴家等不过是粉头玩意儿,半分不值钱。且女人胆小多事兼多舌,受了惊吓喊叫声儿也不好听。大官人且听听‐‐&rdo;此时楼中正乱,众粉头惊叫哭喊声此起彼伏,一片兵荒马乱。眉姑娘接着说,&ldo;大官人做下如此大事,手下人必得谨慎持重,分不得半点神、出不得半点差池。这满楼的翠襟红袖在眼前晃悠,若有个什么意外,坏了大官人正经事倒不好了。不如就放奴家的姐妹们离去。奴家模样不出挑,留着无碍;我们妈妈岁数大了,也留下服侍各位军爷,如何?&rdo;
这毕大官人诧然打量了她许久,啧啧道:&ldo;我毕某来长安数年,竟不曾来见你这般的女子,委实可惜。&rdo;
眉姑娘莞尔:&ldo;这不是见着了?&rdo;
毕大官人思忖片刻,又看了眉姑娘几眼,慨然点头:&ldo;可以。你和老鸨子留下,旁的姑娘先行离去。&rdo;
眉姑娘翩然下拜:&ldo;多谢大官人。&rdo;
老鸨子在旁早已出了好几身冷汗。方才见眉姑娘正色庄容与绑匪交涉,竟有几分发愣。眉姑娘乃看了她一眼。她忙跟着下拜:&ldo;多谢大官人。&rdo;
毕大官人含笑道:&ldo;老鸨子好眼色,真真会挑人。&rdo;
眉姑娘再拜:&ldo;谢大官人夸奖。&rdo;毕大官人哈哈大笑。
方才从楼上跳下来的那张大官人已清醒了,深深看了眉姑娘一眼,抱拳道:&ldo;眉姑娘,今儿我姓张的便跟着你,如有差遣只管吩咐。&rdo;
眉姑娘忙转身下拜:&ldo;多谢张大官人。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让各位大爷莫要钻冰求火、炊沙作饭。毕大官人手中有火器,大爷们纵然武艺高出天去也不是对手。保住客官们性命最要紧不过。若出了人命,我们这楼子日后的生意可还怎么做?&rdo;
张大官人赞道:&ldo;眉姑娘好大的心,竟还想着日后的生意。&rdo;
眉姑娘一本正经道:&ldo;天大的事总会过去不是?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做。一座寻常窑子,做出名声来容易么?您瞧瞧外头,一整条街栖满了莺莺燕燕,同行极多且厉害,这碗饭可不好吃。&rdo;
毕大官人不禁抚掌:&ldo;如此大方的粉头我还是头一回见。&rdo;
兵士们遂持枪挨个屋子搜人,眉姑娘陪他们一道去,劝说客官们拱手而降,并将粉头们送去楼下。老鸨子并不惊动客人,只安排手下姑娘聚集到外头的游廊,悄悄送出去。不多时,楼下厅堂便聚集了满满当当的男客。
毕大官人登上一张桌子,抬腿踢干净上头的杯盘壶碗,拱手大声道:&ldo;各位朋友,对不住。今儿在下绑个票,诸位都是人质。其实我也不是坏人,只想跟咱们王爷谈谈。&rdo;
众人一片喧哗。有人战战兢兢道:&ldo;将军只管同王爷商议去,与我等何干。&rdo;
毕大官人叹道:&ldo;王爷哪里是随随便便能见到的。我不闹出点子动静来,压根儿近不了王府门前的石头狮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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