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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校尉逯杲慌慌张张地跑来，又向朱骥禀报说&ldo;杨行祥死了&rdo;，无论这杨行祥是不是真的建文皇帝朱允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之前官方公布杨行祥死于锦衣卫大狱一定是假消息了。

杨埙一时很是好奇，便故意问道：&ldo;杨行祥？是那冒充建文帝的老僧吗？他……他不是早死了吗？&rdo;见朱骥转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颇为严厉，忙道，&ldo;当我没说。既是锦衣卫出了事，这样，朱千户，你先回官署善后。我自己设法去找那两名贼人。&rdo;

朱骥道：&ldo;杨匠官一个人能行吗？&rdo;杨埙笑道：&ldo;人不在多，在于路子对。朱千户放心，我知道事态严重，一定会尽力而为。&rdo;

朱骥微一思忖，即点头同意，等杨埙走远，又招手叫过逯杲，低声命道：&ldo;你跟着杨埙，他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rdo;

逯杲应了一声，抬脚欲去跟踪杨埙。

朱骥又叫道：&ldo;先脱掉你的飞鱼服，这身衣服太扎眼了。你穿着它，没法跟踪。&rdo;

逯杲干脆解下腰间的绣春刀，脱下官服，交给了朱骥，笑道：&ldo;如此也好，小的正嫌天气热呢。&rdo;

朱骥将绣春刀递了回去，道：&ldo;你是武官，执行公务时，不能不带兵器。&rdo;

逯杲道：&ldo;那小的一会儿在街边随便找块破布，将兵器包住，这样旁人便看不出来，不会知道小的是锦衣卫了。&rdo;

朱骥点了点头，道：&ldo;去吧。有什么事，速回锦衣卫禀报。&rdo;

打发走逯杲，朱骥正待赶回锦衣卫官署，忽觉有什么不妥，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四周扫视一番，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名行人，见到一身锦衣卫官服的朱骥，便垂首远远避开，更不要说敢瞩目于他了。

朱骥再走出几步，仍觉不大对劲儿，蓦然转头，却见那富丽堂皇的衍圣公府大门紧闭、高墙肃然，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不再理会，自往官署去了。

与朱骥分手后，杨埙便径直往东城黄华坊而来。这一带ji馆、青楼林立，官方教坊司及官ji院丽春院[28]也在其中，因之繁华热闹，茶楼、酒肆、商铺亦跟着风生水起，尤其以售卖妇人用品的绸缎铺、首饰铺、胭脂铺生意为佳。

进来&ldo;蒋骨扇铺&rdo;时，年轻貌美的女铺主蒋苏台正在招呼贵客，却是名匠蒯祥孙女蒯玉珠及恭顺伯吴允诚孙女吴珊瑚。

吴珊瑚虽然姓吴，却是蒙古人，吴只是明廷赐姓，她本姓帖木儿，亦是蒙古皇族出身。虽在北京出生长大，却不改蒙古姑娘的豪慡本性，她一见杨埙进来，便取笑道：&ldo;苏娘，你的热心追求者又来了。&rdo;

蒋苏台出身苏州制扇名家，精于骨扇制作，人称&ldo;蒋骨&rdo;，因与杨埙同乡，来往颇多。她虽在京师以制扇为生，撑起一方天地，究竟还是江南女子的婉约性情，被人当众开玩笑，颇觉尴尬。

杨埙却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招呼道：&ldo;二位小娘子又来买扇子吗？珊瑚娘子，上次送去吴府的倭漆屏风，尊父可还满意？&rdo;

吴珊瑚生父名吴克勤，蒙古名答兰，是恭顺伯吴允诚第三子。其长兄吴克忠继袭了恭顺伯的爵位，吴克勤亦封都督，兄弟二人同是明军高级将领。吴克勤不通文墨，却爱风雅，因其书房只有书案，无其他装饰，客人嫌其过于简朴，便特意向杨埙定做了一具屏风。杨埙也不画蒙古人喜爱的山川、骏马等，只以墨漆题诗于上道：&ldo;南朝天子爱风流，尽守江山不到头，总为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尧将道德终无敌，秦把金汤可自由？试问繁华何处在，雨花烟糙石城秋。&rdo;

诗并非杨埙原创，而是选自唐人李山甫的《上元怀古》，文字浅白，正应吴克勤之风。

吴珊瑚笑道：&ldo;满意，太满意了。家父直夸杨匠官书法好呢。&rdo;还欲接着开杨埙的玩笑，被蒯玉珠扯了一下，这才留意蒋苏台已经红了脸，遂抿了抿嘴，笑道：&ldo;不说了，不说了，挑扇子，挑扇子。&rdo;

杨埙道：&ldo;苏台，我有要紧事找你。&rdo;蒋苏台道：&ldo;店里还有主顾呢。&rdo;

虽则吴珊瑚连连称没事，蒋苏台却不肯进去里屋，显是怕落人话柄。杨埙只得先等在一旁。

忽有一名艳妆丽人进来。其人长相古典，透着一种沉静的气质。蒋苏台、吴珊瑚、蒯玉珠三人均是长相不错，蒋苏台更算得上美人，但那女子肌肤赛雪，光彩逼人，一入堂中，旁人便立即黯然失色。却是教坊司的蒋琼琼，曾是名动京华的名ji，亦是扇子铺的老主顾。

蒋苏台忙迎上前招呼，又问道：&ldo;琼娘上次买的扇子可还合用？&rdo;

蒋琼琼摇头道：&ldo;我来不是为了扇子。&rdo;将蒋苏台拉到一旁，低声问道，&ldo;李惜儿可是在苏娘这里？&rdo;

蒋苏台一怔，随即摇头道：&ldo;惜儿好久没来过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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