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道:&ldo;现在就做!客人到了,当然要立即好酒好菜招待,管他什么午时不午时!把宴席就设在庭院里,吃得安逸些。&rdo;
又命仆人去对面衍圣公府问问源西河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便过来一道吃午饭。
杨埙笑道:&ldo;这倒是方便。怎么我就没赶上孙老这样的邻居?&rdo;
孙忠道:&ldo;别说做邻居,你搬来我这里住都行。&rdo;
杨埙笑道:&ldo;不瞒孙老,我前日入城,将行囊寄在了车马行,连着在外面将就了两晚,人都还未回过自己家呢。&rdo;
孙忠道:&ldo;回去做什么,反正你现下也只是一个人,不妨搬来跟我老头子做伴。&rdo;问了车马行地址,便命仆人去搬取杨埙行李。
杨埙忙道:&ldo;这可使不得,哪敢打扰孙老的清静?&rdo;
孙忠板起脸道:&ldo;怎么,你是看我老孙成了太上国丈,不值钱了,也跟其他人一样,不稀罕搭理我了?&rdo;
杨埙见孙氏真的生了气,料想对方没少受明景帝的气,忙道:&ldo;哪里的话,孙老既不嫌我烦,我这就搬来这里,跟您老做伴,还不行吗?&rdo;
孙忠这才收敛怒色,笑道:&ldo;那就好,你把你们江南的人事也都说给我听听。&rdo;
仆人又折返了回来,禀报道:&ldo;小的看到源公子跟教坊司蒋家娘子站在街边说话,便没有过去。&rdo;
孙忠道:&ldo;那你去门口望着,等他二人说完话,便叫源公子过来。&rdo;又朝杨埙诡秘一笑。
杨埙莫名其妙,问道:&ldo;怎么了?&rdo;孙忠笑道:&ldo;我们源公子爱上教坊司的蒋琼琼啦。&rdo;
杨埙早几年曾见过源西河到教坊司找蒋琼琼,闻言倒也不惊讶。
孙忠倒是愣一了愣,问道:&ldo;怎么,小杨知道这件事?&rdo;
杨埙摇头道:&ldo;不知道。不过自古以来郎才女貌,才子爱佳人,又有什么稀奇。&rdo;
孙忠道:&ldo;但他二人身份悬殊,终究差得太大了些。&rdo;
杨埙道:&ldo;源公子是衍圣公得意门生,自是人中龙凤,但蒋琼琼也不差,否则当年怎么能名动京华?而今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文章、诗词、歌舞样样出色,若不是流落风尘,说不定又是一个当代李清照呢。&rdo;
他并不如何了解蒋琼琼,可劲儿地夸她,只是本能地反感身份悬殊一说,因此非要抬杠到底,表明蒋氏并不低人一等。
孙忠居然连连点头,笑道:&ldo;别的不说,蒋琼琼真是懂事。源公子常常来我这边闲坐,也不避讳他喜欢蒋琼琼这件事,可是他师尊现任衍圣公不准,料想成事极难。他打算等师尊过世、他尽完弟子孝道后,便带着蒋琼琼远走高飞。那蒋琼琼也极懂事,知道她的身份,即便源公子邀请她,也从不踏入衍圣公府半步,说是怕亵渎了圣人圣地。&rdo;
杨埙道:&ldo;不错啊,他二人不但般配,还真心相爱。源公子肯为琼娘放弃衍圣公弟子身份,倒也难得。&rdo;
孙忠越谈兴致越高,招手叫过一名仆人,命道:&ldo;去把上次太后派人送来的那坛女儿红挖出来,我要跟小杨好好喝上一杯。&rdo;
正好源西河进来,笑问道:&ldo;好酒有没有我的份儿?&rdo;
孙忠笑道:&ldo;当然有。源公子请坐。&rdo;
既有客来了,他便不能穿得太过随便,忙命仆人扶自己起身入内更衣。
源西河将杨埙拉到一旁,低声道:&ldo;我本来正要去找丘濬,听说杨匠官来了孙府,便过来问上一问。蒯玉珠人找到了吗?&rdo;杨埙摇了摇头。
源西河道:&ldo;那么歹人可有提出条件?&rdo;杨埙道:&ldo;没有。&rdo;
源西河沉吟道:&ldo;歹人绑走玉珠,应该是针对于少保,怎么会悄无声息呢?&rdo;
杨埙道:&ldo;或许是见官府追捕正急,想等风头过去。&rdo;
他心中有事,实在无心留在孙府吃吃喝喝,便道:&ldo;源公子,你代我陪陪孙老,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rdo;
源西河忙道:&ldo;杨匠官,我知道你跟蒯玉珠是同乡,你惦记她的安危,着急出去找他。但恕我直言,你现下出去,未必能救得了蒯玉珠,但你留下来,却可以救一位老人的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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