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祥道:&ldo;是玉珠亲口告诉我,你只钟情于制扇子的蒋家娘子蒋苏台。她也觉得蒋苏台才貌双全,跟你更为相配。&rdo;又转头道:&ldo;康儿……&rdo;
于康忙道:&ldo;祖父请放心,这些玉珠早已跟我提过,我从不介意。&rdo;
杨埙一时百感交集。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久久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蒯祥又道:&ldo;康儿,你是我孙女婿,也算是我蒯家人。玉珠这件事,我本该指望你,但你义父于少保是本朝兵部尚书,是社稷栋梁,不能有丝毫闪失,因而我要将这件事交给小杨来办。你不必再管,这就回家静候消息吧。&rdo;
于康先是一愣,随即慨然道:&ldo;义父于我有养育之恩,我感激不尽,终生不敢忘记。但我和玉珠已结为夫妇,夫妻同体,而今她有事,我怎能置身事外?况且听祖父话里的意思,玉珠是牵涉进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是她丈夫,无论如何都会有所牵连。&rdo;
他深知蒯祥脾性,一旦作了决定,旁人难以改变,是以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杨埙。
杨埙却是站在蒯祥一方,道:&ldo;蒯老爷子虑事周全,他既然这么决定了,一定有他的考量。于康兄,你还是先回去。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将玉珠救出来。&rdo;
于康无奈,只得讪讪出去。他虽退出堂屋,但心中忧虑爱妻被歹徒捉去,又见蒯祥神情闪烁,分明知道些什么,哪肯就此离去?便在庭中徘徊,预备等杨埙出来,再细细询问究竟。
过了一刻工夫,忽听到堂中杨埙高声叫道:&ldo;来人,快来人!老爷子晕倒了!&rdo;
于康吓了一跳,闻声推门而进。却见蒯祥躺倒在堂首太师椅中,杨埙正站在边上,神色焦急。他转头见到于康,愣了一愣,才问道:&ldo;于兄怎么还没走?&rdo;
于康道:&ldo;我怎么能走?祖父他老人家怎么了?&rdo;
杨埙道:&ldo;我刚在说营救玉珠之事,他就晕了过去。&rdo;
于康忙上前察看,见蒯祥双眼紧闭,嘴角有白沫泛出,似是中了风,忙高声呼叫仆人去请大夫。又见杨埙要抬脚溜走,忙一把拖住他问道:&ldo;祖父他老人家对你说了什么?&rdo;
杨埙道:&ldo;能说什么,还不是设法寻找营救玉珠的事。&rdo;
于康道:&ldo;你们在里面单独待了一刻工夫,只说了营救玉珠的事?如果只是这件事,为何祖父要赶我出来,还说跟我义父有牵连?&rdo;
杨埙挣脱掌握,正色道:&ldo;于兄,你素来精明,所以于少保才让你掌管于家。蒯老爷子用心良苦,难道你还想不到缘由吗?唉,这也怪不得你,当局者迷。&rdo;
于康呆了一呆,凝思半晌,才逐渐回过味来,道:&ldo;你是说,歹人捉住玉珠,只是扣作人质,他们真正意图在我义父?&rdo;又道:&ldo;一定是了!我义父出入侍从甚多,宅邸也有军士守卫,外人难以靠近。璚英最近一直住在娘家,且足不出户,只有玉珠是最好的下手对象。&rdo;
杨埙道:&ldo;正是如此。所以蒯老爷子才将你打发出去,他老人家准备牺牲玉珠一命,宁死也不答应歹人要求。&rdo;
于康&ldo;啊&rdo;了一声,登时流下泪来,往蒯祥身边跪下,道:&ldo;我枉为男子,竟不知祖父大人如此高义。&rdo;
杨埙劝道:&ldo;于兄也不必难过。蒯老爷子只是说无论如何不能答应歹人要求,但我们还是有机会救出玉珠的。&rdo;
于康忙起身道:&ldo;既然歹人对家父有所图谋,我该立即赶回于家,以防他们送信上门。&rdo;
杨埙道:&ldo;尊父于少保是本朝重臣,皇帝专门派有京营卫士贴身保护。那些卫士都配备火铳,歹人再厉害,哪敢靠近于府?照我看,他们有所要求的话,一定会来蒯府,让蒯府人出面转告于少保。于兄只需等在这里便好。&rdo;
于康这才恍然大悟,道:&ldo;是了,杨兄分析得极是。难怪朱骥平日总夸杨兄,果然是个思虑周全的人。&rdo;
杨埙道:&ldo;那好,于兄留在这里,一边照看,一边等待歹人送信。我先去锦衣卫官署找朱骥,看他那边是否有所进展。&rdo;于康应道:&ldo;也好。&rdo;
杨埙便在蒯府借了一匹马,一路赶来锦衣卫。官府画工史平已应召而来,并根据吴珊瑚描述,画出了络腮胡子的相貌,朱骥派人将画像连夜送去刑部,请当值官员签发通缉告示。
杨埙进来时,朱骥刚派人将公文送走。杨埙问道:&ldo;丘兄和珊瑚人呢?&rdo;朱骥道:&ldo;我让他们先回新居了,不然也是白白耗着。&rdo;
杨埙问道:&ldo;画工走了吗?&rdo;朱骥道:&ldo;还没有。夜色已深,我让他在公房歇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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