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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五个人（第1页）

在华之国安顿下来的第一夜亚瑟睡得并不好，躺在宽阔的卧榻之上，他辗转反侧，窗外是明月当空，树影摇摆。这里夜深人静的夜晚多的是一份陌生之感，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忧愁，让亚瑟徒增了一丝困惑。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宫外就传来了马蹄声，亚瑟当初并未在意，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宽阔的永安城中频繁穿梭的骑马人，有王公贵族也有西域列国的使节商人。当他因为失眠早早地穿过广寒园悠长的小道来到前殿时，本田菊正坐在一侧喝茶。　　“本田？”　　本田菊将茶杯置于一旁的几案上，“我已经命人去叫罗德里赫和艾斯兰了，看来还是科克兰君勤勉，昨晚睡得好吗？”　　“啊，还行。”　　他可不想告诉本田菊他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失眠了。　　正在这时，罗德里赫和艾斯兰也到了前殿。艾斯兰的双眼还迷糊着，看样子都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就被带了出来。本田菊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地审视他们的衣冠，确认穿戴得体后便让一旁提灯的小太监到外面准备。　　“我们启程去皇宫了。”　　“那么早？”　　“这是规矩。”　　“是参加宴会吗？”本田菊点了点头，还是罗德里赫比较了解，看来外交大臣果然不一样。　　“宴会在麟德殿，昨天你们去过的。原本都是好几个国家一起参加，但是这次特别。”本田菊笑笑，“宁王专门为我们举办了这次的宴会，参加的只有我们。”　　三人将信将疑，他们都不知道宁王是谁，就连罗德里赫也不是特别了解。他只知道，宴会的主持者一般都是皇上，本田菊说的没错，宴会一般都是几个国家的使节一同宴请。但依据本田说的，这次虽然不是皇上亲自主持，却是只请了他们几个，这到底算是特殊还是其他的什么呢？望着三人一副不明所以之相，本田菊似乎很快抓住了罗德里赫脸上显露出的疑惑，看来他有必要对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别以为宁王主持的宴会就会降级，他可是皇上最喜爱和最信任的皇子。但凡皇上是无暇顾及的事情，必定让宁王代理。宫里的人都知道，宁王出面的场合必定与皇上同等。”　　“看来这个宁王很了不起，跟当年的吉尔伯特一样吗？”艾斯兰在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那到也不是，宁王不是太子，吉尔伯特君是你们国家的唯一继承人，而当今皇上一共有五个皇子。”　　提灯的小太监已在门外等候，天色灰暗，宫灯亮亮如天上的圆月。四人上了马车，骏马起步开始在石砖上踏出清脆之音。这里离皇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足够他们从本田菊那里打听到一些华之国皇室的基本信息。　　罗德里赫对本田菊的介绍产生了好奇，来之前他翻看过关于华之国的档案，可费尔登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而当初王耀又很少提到华之国的皇室，他几乎对华之国的皇室一无所知。不过说道皇室，罗德里赫立刻想到了王湾，那是他接触过的唯一的华之国皇室成员（他不清楚王耀是否是皇室直系）。　　“五个，王…湾公主也算进去五个吗？”　　这一句让本田菊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没曾想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早在几十年前他就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了。　　“啊，没有，她是公主。”　　“华之国有几位公主？”　　“就王湾一位，她是还湾公主。”　　“那皇子呢？”亚瑟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接得那么快，他只是本能地把自己想知道的说出来罢了，有一种触犯的感觉，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提，本田菊很可能不会告诉他们关于皇子的事情。果然，本田菊的脸色变了，他低下头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抿嘴看向别处，似是有不便说出之意。　　“大皇子王秦为皇后所生，十几年前战死沙场。”　　亚瑟认真听着。　　“之后，二皇子秦王…王耀被立为太子。”　　[王耀，果然，他是正统的皇室血统吗]　　虽然本田菊在这里停留了片刻迟疑，但‘王耀’两个字依然清晰地印入了三人的脑海。罗德里赫和艾斯兰并不知道王耀是正统皇室，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亚瑟呢，他早已知道王耀为正统皇室，却从未想过他曾为太子。惊讶之余，三人均未发表任何意见，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个信息的沉重性，如果王耀当初就被立为太子，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被派到了费尔登，然后死于异国他乡？他一定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　　本田菊真的不想讲到这段，那让他很痛苦，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十几年前他被贬为公主侍卫去了你们国家，这些你们都知道吧？”　　三人沉默着，他们意识到了，本田菊回避了那个他三缄其口的被放逐原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有大事件，大到让他都避而不谈，痛苦到清凉的早晨坐在那里却开始出汗。这样的情况，他们三人能问什么，又应该问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王豫，也就是现在的晋王，是皇上的第三个儿子，现正在南方巡查军备情况和各州存粮。”　　罗德里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么看来宁王从辈分上来说算小的。这么小就受到皇上的喜欢，这有别于他查阅的关于华之国的史料。　　“四皇子就是你们今天要见的宁王了，正名一个港字，为含妃所生。”　　“那他弟弟呢，不是有五个了吗？”艾斯兰真是心直口快。　　“啊啊，是的，宁王的弟弟是宁越王王澳，不过他不在这边。”　　“不在皇宫？”罗德里赫问道。　　“是的，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一直都住在南方。”　　说道这里，本田菊想起了自己跟王宁越王最近的一次见面也是三年前了，突然有些怀念他那副文气成熟的模样，安静中带着淡淡的优雅，沉稳庄重，跟宁王坐在一起真会让人分不出到底谁是兄长。　　亚瑟一直没有说话，他很想知道关于王耀的事，但这样的情形，让他如何开口？转而求其次干脆打听一下宁王罢了，今天的宴会接见他们的就是宁王，先了解一下方为上策。　　“宁王是个怎样的人。”连疑问语气都没有。　　“啊，是个有点孩子气的人呢。”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欢愉，本田菊微笑着回答。他想到了以前还是孩子的宁王拼命阻挠王耀迎娶他姐姐时候的毒舌，一字一句都可刺死他哥哥王耀几百次了，那鄙视到天上去的眼神就直盯盯地奉献给王耀，那时候的他真是孩子气到把自己对本田家的厌恶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和宁越王的辈分，早就把他当做宁越王的弟弟了。　　“不过，也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对了，他对财政问题也很在行，说不定亚瑟先生会跟他聊得来。”　　亚瑟附和地笑笑，对于这样的话题他们三人听听就好，皇家可不是可以随便乱加评论的。艾斯兰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感兴趣的模样，慵懒地趴在一边看车外的街景，那里比昨天他见到的皇宫活泼多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的人，形形色色的人走在一起，住在一座城里。还有那看起来让人流口水的奇异食物，个个都让人垂涎欲滴。罗德里赫还是一贯地尽职，他闭着眼睛感受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敲锣打鼓声，体会着异域独特的文化。只有亚瑟一个人在认真地跟本田菊联系华之国的语言，必须在赶到麟德殿之前再多学一点，他可不想在大殿之上出丑。　　待到他们到达明烨宫的时候天已开始蒙蒙亮了，他们接连穿过三四个大门终于到达了麟德殿前。下车入殿，四人卸下佩剑以及其他武器跟随着引导坐到相应的位置上。偌大的宫殿正厅里就只有他们四位主客，殿中央已铺满了鲜红的花瓣。环顾四周，粉墨山水皆现于墙，它们相互连接环绕着在座的各位，意境甚美。第二次进入麟德殿，三人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里了。宁王晚了时辰才到，当他身着一件宝蓝色宽衣进入众人视线时，他毫无表情的脸庞和冷峻的眉宇让在场的罗德里赫一行顿时感到一股压力。　　这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位跟王耀同辈的皇族。他安然坐下，并未开口说话就只是这样看着便已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皇族气息。莺歌燕舞偏偏起，舞女在殿中旋转，绫罗绸缎飘逸四方，琵琶声声，扣人心弦。罗德里赫陶醉在这异域的美妙艺术中，被那锋芒彰显的剑舞吸引，甚至对那位舞剑的舞女久久不能释怀。席间，宁王起身敬酒，谈吐也都是中规中矩，至少亚瑟都能听懂。他代皇上欢迎在座各位的到来，又说了些谦逊之词。亚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头到尾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苦闷，他见到的都是王耀的兄弟姐妹，可谁也没有提起过王耀。而这位宁王也似乎跟平常的人没什么分别，只关心自己的宴会是否成功，表演是否出众，他总是回过头来看着本田菊询问他安排的舞蹈比晋州的‘满月’如何如何，是过于艳丽了还是过于委婉了。见到本田菊尴尬地笑着摇头说各有所长时，他又坏笑说应该让王澳那小子赶回来给他评评理，说他住在南方一定都被抹去了皇贵气了。亚瑟可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艾斯兰也不明白，眼前的舞曲不停变换着，舞女也上来一队一队，透明的薄杀飘起划过亚瑟的面颊，让亚瑟沉醉不已。待到最后，宁王终于下台来，他叫来三个丫鬟，把他们赐给了三人。　　“在华之国那么长时间，不配丫鬟那是不行的。”　　他根本不理睬亚瑟的推脱。　　“以后腊月、冬菊和岁罗就交给你们了。”　　就这样，原来三个人的路程变成了七个人的路程，到最后本田菊还是决定送他们一程。罗德里赫和本田依然坐一辆车，丫鬟们坐另外一辆。　　“满月是什么，天上圆圆的月亮吗？”在宴会上憋了很久的艾斯兰终于忍不住气问起来。宴会上，他们总是听到宁王王港提起这个名字，却不知道到底所为何物。　　本田菊叹了口气，突然露出很复杂的表情，像是提到了什么让他想去想又不想去想的事情。他看着窗外，那里街头艺人正在试图一个人穿过火圈。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满楼。”　　“什么？”　　“满月，华之国最为著名的高级娱乐场所，就连皇室去那里都需要提前预约。”　　罗德里赫一脸惊讶之情。　　“跟那句诗一样，满月由月下酒楼、云生院和天境坊三地组成。月下酒楼以它绝无仅有的菜点驰名天下，云生院是才子佳人汇聚之地，才子们皆以自己的诗词歌赋能登云生院为荣，天境坊以它巧夺天工的饰品和霓裳闻名。三处总店皆位于晋州晋邑。”　　“哦——”罗德里赫露出意味深长的感叹，他转眼看向亚瑟，发现亚瑟托腮思量，碎碎的金发被吹得乱蓬蓬的。随后，他开口问了一句，　　“他们的老板是谁？”　　本田菊的嘴角微微上扬，黑色的瞳孔变得意味不明地深邃。　　“老板姓王，叫王春燕。”　　“王…春…燕…”　　亚瑟还记得那个时候本田的笑脸，让人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他不明白，到底是本田菊带给他的恐惧，还是那个名字。他只知道，那个姓王的人一定非同一般，光是那个春风带雨的姓名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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