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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姓王的女人（第1页）

月光下，佳人倚在门边，耳坠银光闪烁。藏蓝色的锦缎披肩绒毛镶边，雪白无暇。她将披肩轻轻脱下走进来将它放在那张雕花的木床上，碧纱裙半透色的浅绿隐约透着柔和温婉，头上的挂饰垂在半露的细肩上，随身体稍稍晃动。　　本田菊看的有些痴呆，烛光承托着这名女子姣好的脸蛋，原本妩媚的脸庞又徒增了些不可多得的魅惑。本田菊咽了口口水，将自己欲罢不能侧冲动死死压在理智之下他，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就急忙蹲下找东西去了。女人一声未响，她从背后静静看着本田菊，细致的丹凤眼翘起一丝高傲和不羁，那一瞬嘴角勾起了妩媚的轻笑。　　“我还没说我要什么呢~”　　“我…我知道您要什么的，啊，啊，王小姐。”本田菊头也没回，“我这就帮您拿出来！”　　那个女人，是谁都不能多看一眼，否则就会被她吸走，被她俘虏，被她永远地占有，无法逃脱。本田菊不敢回头看她，他怕自己就这样掉进魔鬼的陷阱再也无法自拔。女人也不焦躁，她就这样等着本田菊帮她找她想要的东西。长夜漫漫，房间里就只听得稀稀疏疏的声音，本田菊吃力的拖动着木箱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放在桌上，鲜红色的燕服叠放整齐，颜色鲜艳如初。旁边还放着几样饰品，小而精致。还有一些异国情调的饰物，看上去像是手工制作的，有些地方的边还露出些毛躁的线头。　　女人轻柔抚摸着这些东西，微微抿紧的嘴角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偶尔停在一些小饰品上，一片银白的小雪花，一个可爱的铃铛都会吸引她的注意。慢慢将视线从一件移到另一件，她的目光呆滞得有些伤感。　　“这些就是全部了？”　　“是的，亚瑟就给了我这些。”　　女人继续看着。　　“继续盯着，我说过了要全部。”　　“啊，是的，我明白了。”　　女人莞尔一笑，“亚瑟那边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们都适应得挺快，皇上把费尔登的事物的处理权都给了宁王，三天前他们还被请到了宁王府里。”　　“不错么~”　　“是，不过听我安排的下人说当天回去的只有罗德里赫和艾斯兰，亚瑟是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延康宫的。”　　“怎么，不会是王港迷上了亚瑟吧，呵呵~”女人笑出了声，她将原先拿在手里的衣物又往桌上一扔，转过去坐到床上。本田菊皱着眉，他对此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已不再是小孩，更不是老百姓的小孩，生在官宦之家还跟皇族交往甚密，伴君如伴虎，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他没有理由视这样的情况为儿戏。什么王港迷上亚瑟了这样的话，那是说给傻瓜听的，谁爱信谁信，他不会对其一笑了之。　　“请不要这么说，您知道这里问题有多严重吗？！”　　“严重，你是指你的身边可能有宁王的人？”女人并未收敛脸上的笑容，她反问本田菊，“就因为他留亚瑟在府里过了一夜？”　　“这很有可能的。虽然不太了解他把亚瑟留下来意欲何为，但至少不应该是，是什么喜欢！”　　为了制止女人的轻蔑，本田菊很少有地提高了嗓门，大半夜的这样叫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但这不可不辨，他不希望眼前之人对此一笑而过，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可不是说一句抱歉我没想到就打发了事的，他的命，这个女人的命，甚至还有宁越王的命都有可能搭上。这些都是他一辈子也偿还不了的债。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面对现在她的轻蔑，本田菊很不舒服，好像他是个傻瓜一样，在不该敏感的地方敏感，在不该谨慎的地方谨慎。想想，二十多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为了活着，为了在这个伴君如伴虎的地方活着，他一直小心谨慎，处处留个心眼。即便家庭原本就赋予了他这个繁重不堪的义务，为了眼前之人，他还是愿意承担更多。可那个人呢，自己却如此轻佻，如此不将生命放在眼里。　　“请您不要这样笑。”　　女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也很少看到本田菊焦急的样子。在她眼里，本田菊需要点时间安静下来，需要点时间理清思路好好听她讲话。当房间里一切又安静下来时，她才缓缓开口。　　“你不应该现在才察觉此事。”错愕，本田菊有些惊恐地抬头看着她，而女人继续解释，“你我都知道王港跟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在做的事，他们在做的事，都应该知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会现在才对此事表现出惊讶？你早就应该想到他会在你身边安插人打探你盯着你，去问你接触过的人关于你的情况。这是很自然的事，它应该是你计划一切行动的前提。”　　玩笑归玩笑，真正想明白的人才不会糊涂，大智若愚，有些地方不需要说明白。在这之前，本田菊对此事没有想明白，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做的天衣无缝，对手就不会觉察到。凡事都需要有假设，都需要有N种方案，相信自己的能力没错，但也要相信对手的能力，如果你敬佩他的话。他失策了，他以为这个女人是真的相信了她自己说的话，这样想的他才是傻瓜。对着地面叹了口气，本田菊有些失落，看来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偷瞄了女人一眼，在心里感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赶上她。　　“唉，对不起…”　　“…你应该多了解他，这样才能预想到的更多。还有，说话要小心。”　　本田菊点点头，被她这么认真地一解释似乎好多了，刚刚的焦虑很快退去。他重新回想问题查找疑点。　　“嗯。那您的意思是他留亚瑟是为了打探我的行踪吗？”　　“除此之外他还能从亚瑟那里得知什么比你的行踪更有用的情报呢？”　　本田菊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没有。”　　女人又笑了，她右手一摊，意思说你看，这不就明了了吗。但本田菊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他还想问什么，却一下又毫无头绪。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很笨，到目前为止还是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还是宁王殿下想除掉我？”　　“……”女人原本正视着本田菊的眼神望向别处，月光下她黝黑的瞳孔闪烁着点点光芒。本田菊看着那样望着窗外的女人，她轻叹一声的妩媚和无奈，她垂下眼帘显示的悲哀和落寞，都让本田菊徒增了几分忧愁。　　“他是想除掉我。”　　这句话说的很轻，回音在空气中飘荡，它们的每个音节都落入了本田菊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一股意念，虽然低沉却坚定，仿佛这不是一个悲伤的结果而是一个永久的动力。本田菊何尝不知道宁王想除掉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了解宁王对这个人的感情，而是他了解这个人对宁王政治生涯的重要性。只有他死了，宁王才能真正的安心，就算宁王还念旧情，眼前的这个人也不会，他们两个注定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也许是气氛过于沉重，也许是此地不便她久留，女人终于有了结束现在这种气氛的想法。她再次凑近本田菊，“既然如此我们暂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你只管跟好亚瑟便是，至于那些监视你的人，你大可让他们大胆查看，让他们大胆偷听。先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才不会对你深入追究。”　　本田菊木讷地点点头。　　“说来，你似乎帮我完成了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呢~”故作认真，这个女人妩媚地笑着，她用纤细的手轻轻点着本田菊的下巴，凑近脸仔细打量他。那一刻本田菊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张被称为世间最美的脸，在点点腮红的淡妆下她的五官依然是那么精致，她的气质依然是如此纯净。女人对着他的鼻尖吹了口气，空气暖暖的，痒痒的，挠得本田菊全身充溢着奇怪的感觉，他说不出话，跨不开步，只是长着嘴无奈地听着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用力跳动。　　“你说，我是不是该奖赏你点什么？”　　任凭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本田菊无法控制，他觉得好丢脸，那声音大的对方一定听见了。女人的脸离他越来越近，本田菊不敢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填满了对方殷红的唇，他在敏感地捕捉对方那唇上柔软的触感，欲拒还迎。　　但他期待的却久久未来。　　“呵~”　　只听得一声轻笑，本田菊疑惑地睁开双眼，眼前的女子笑得轻蔑。又是那样的笑，又是那样上扬的嘴角和声调，他下意识地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你在等什么？”　　“我…我…”　　“我呢，原来的确想给你奖赏，不过有人似乎忘记了我的话。”　　“什…什么…”　　“临行前我说过，把亚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本田心里一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经过大隋的时候差点被无面吸.干。”　　话中有话，她没有明确点明意图，而本田菊却已听出大半，不仅因为他敏感，还因为他的确有起过小心思。而哪怕是这点小小的心思，现在都被眼前之人毫不留情地查探到了。本田菊羞愧难当，他怕女人怪罪，更怕他死死揪着他不放。　　“对…对不起，王…春燕小姐。”　　高扬起眉毛，女人的表情甚是难看，她厌恶地望了本田菊一眼，百般不满他的回答和反应，“收敛起你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伸手将本田菊的脸歪向自己，“我，不希望有下次，请牢记。”　　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清晰明了，缓慢的语速就是在警告眼前人，不会再有下次。本田菊感觉自己在颤抖着，他不敢低头看自己的手，那里一定在出汗，他已毫无知觉。　　“回答？”　　“卑…卑职明白！”　　“很好。”　　重压住他下巴的手抽离，女人转身准备离开，本田菊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女人随便收拾了桌上那些厚重的服饰和饰品，从窗口轻轻跃出，瞬间消失在明月下毫无踪影。本田菊杵在那里，身后的衣衫因汗渍浸湿变成了深蓝色，他踉跄地跌坐在椅子里深吸了一口气。早该想到她会察觉，自从他回到华之国，不，应该是自从亚瑟毫发无损地回到马车上时他就开始担心。他清楚地记得女人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也是如此卖力地去这么做的，想他在费尔登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就为了劝说亚瑟与他们一同来华之国。可当事情一切都进展顺利的时候，他心里的那株名为嫉妒的幼苗开始生长。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亚瑟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他得到了本田菊付出了几十年想要争取的东西，而自己却到成了他们之间的桥梁。不，他本田菊没有那么好心，他本田菊不需要用什么漂亮的道德外衣包裹。这样想着的他把亚瑟跌出车外看成是一次机遇，他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救助方式，甚至劝说罗德里赫放弃下车追赶亚瑟。那只有一念之差，他决定让亚瑟自生自灭。　　[果然，那时候的亚瑟能够重新回来是他出现的缘故吗，可他是怎么办到的？]　　本田菊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很有可能还救了亚瑟，当时的他们都被隔绝在大漠里，而他本人对谁也没说过这件事。至于罗德里赫他们，就更没有理由将信息透露给王春燕了。难道是他的队伍里有她安排的卧底？突然出现这种想法的本田菊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还没有听说京城里有除了他以外的同僚。那，到底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可恶！”　　本田菊咬破了嘴唇，他怪自己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呆滞无作为，为了心底那一丝无法实现的天真美梦而对跑出去的亚瑟袖手旁观，但真正糟糕的是，他所做的，甚至是所想的都没能逃过那个人的眼睛，那个人一直一直都在看着，在一个他无法察觉的地方偷偷注视着他。他握紧了手中的半月形挂饰，如果这个东西能代表王春燕，那他一定会把它捏的粉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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