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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第1页）

绵绵的春雨淅淅沥沥，掉落的声音清脆如珍珠落地一般，亚瑟站在窗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窗沿被打得潮湿。回想从刚来华之国到现在，事情就如这里的春天一样，变化多端。或者只是他自己的感觉，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长，长的他都快不清楚自己到底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罗德里赫突然就被人袭击了，艾斯兰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上了别人，而自己呢，什么东西都可以接受却什么东西都不能够接受，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那个叫施春燕的女子。那个女人，长得跟王耀是如此相像，却让他就这么不经意地遇见了。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去想这个女人的时候，罗德里赫还身怀重病，但在时间的缝隙中，他依然会偶尔想起那个女人那天晚上不经意间的微笑。那个微笑不是温暖，也不是妩媚，透露的竟然是无尽的悲凉。　　没过多久岁罗来叫了亚瑟，说是埃博尔斯坦先生已经醒来。亚瑟匆匆赶过去查看情况，艾斯兰也早到了罗德里赫的房间。亚瑟一进门，就看见了罗德里赫憔悴的面容，原本清瘦优雅的他今次看起来已明显显示出有气无力的姿态。他的头微微下低着，原本的呆毛也挂了下来。看见亚瑟进来，他也只是说了句问候便不再回应。　　罗德里赫已经这样躺着几天几夜了，三个丫鬟全都到他身边照顾他。与所有人一样，罗德里赫对于自己这样的状况也是一头雾水毫不知情，即使现在他醒来了也像是失神一般地呆呆望着窗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而且，谁又能说明现在这样的状况是怎样造成的呢？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明。房间里的三人思量许久，安静许久，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甚至连必要的恐惧感都无从谈起，眼下最关键的可能就是如何康复，如何让罗德里赫的身体好起来，再来便是等待宫里的消息。他们也不知道皇上对于此事有何判断，以及宁王又是如何判断的。　　还记得罗德里赫昏迷的第二天，在得到了通知的几个时辰之内他们立刻见到了宁王。他面容严肃，甚至带着点恐怖，显然是对于发生这种情况的不满。在简短告知了皇上的慰问后，他带来了大量的慰问品，有各式金银珠宝以及名贵玉器，还有形色不一的糕点。临走的时候，他还对他们说了一句‘耐心等待之后的消息’这样的话。亚瑟觉得宁王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一丝不甘，但他很快杜绝了这种想法，认为那只是他自己的偏执而已。只能说，亚瑟应该多信任自己一点。宁王确实有不是一点点的不甘，因为这件事让某些人捷足先登。　　罗德里赫醒来的第二天，延康宫便迎来了一位常客本田菊。作为他们在华之国最亲近的人，本田的到来自然受到了三位的欢迎，虽然没有迎接宁王的隆重，却多了几分亲切与温柔。对于亚瑟他们来说，本田菊的到来可能还带着一丝他们不曾意识到的希望。见过罗罗德里赫的情况，本田菊甚是担心，在他看来罗德里赫气虚体弱，哪怕偶感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让他一觉不起。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本田清楚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几天前宁王把他叫了去，让他去告诉亚瑟他们皇上对他们的安排。宁王显然是不高兴的，为了这件事他宁愿让本田菊亲自跑一趟。　　坐到房间的一边，他将皇上的安排告知了他们。　　“今天我来是有消息要告诉你们的，现在早已立春，夏季过不久就会来，皇上考虑到埃德尔斯坦先生的身体，建议送你们到晋州晋邑去修养，所有的饮食起居都由一直在晋邑的宁越王负责。”　　本田想，这样的决定他们应该没有理由反对。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想，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让他们觉得这是个负担。当然，说完了这些他依旧不忘补上一些关于晋邑的介绍。　　“晋邑恐怕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修养圣地了，宁越王身体不太好，一直都呆在那里。你们到了那里一定也会体会到那种如梦似幻的美景和舒适的生活的。”说这话的时候，本田菊的脸红扑扑的，估计他想到了什么吧。　　而对那里一无所知的三个人自然就不会有本田菊的心情那样的美好，罗德里赫是费尔登的使节，他想呆在离皇上近一点的地方，远了他如何展开工作呢；艾斯兰呢，他没有特别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但是他会想念那个叫春燕的姐姐，如果他去了晋邑，估计就看不到她了吧；至于亚瑟，了无牵挂的他对此没有异议，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去外面散散步，游历些华之国的风景名胜，让他不听话的脑袋被无欲无求焕然天成的世界清洗一下。他唯一担心的是罗德里赫的身体，他看上去真的很虚弱，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走完去晋邑的路。他知道，晋邑离这里一点也不近。无论他们三人的脑中都在盘算些什么，都无法改变这是皇上已经定夺的事情的事实。本田菊那话出口没多久，他们就应允了此事。　　本田菊走后的夜晚，亚瑟一个人倚在窗前欣赏高挂于天空的明月，关于晋邑他突然想起些什么，记得当初本田菊说过，华之国最奢华的娱乐场所满月就在晋邑，而它们的老板就叫王春燕。这是何等相近的名字，就差了一个字，亚瑟想。那天晚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个女人也叫春燕，只是姓不同而已。虽说同名同姓的人比比皆是，但他的内心仍然不免涌起一股热浪，他不禁想，如果她们两个真有什么关系，那那个叫王春燕的女人是否也长的酷似王耀？此念一出，亚瑟立即有种挫败感，他发现自己到了华之国以后，原本已经被自己淡忘和治愈的相思又一次如潮水般涌来，明明人已经不在了，可思念却不愿意停止。懊恼和痛苦袭击着亚瑟想要忘记过去包容现实的内心，他渴望有一天真的能够摆脱掉那个叫王耀的人影子。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们一行三人出发了。本田菊没有跟去，他来到延康宫门外，为他们送行。护送他们的是宁王的部下井宝众人，随车的御医也有两名。宁王为他们准备的送行队伍浩浩荡荡，甚至比一些其他国家使者回国的队伍都要浩大整齐。延康宫前的街上挤满了观看的人群，他们只是图个热闹，并不知道自此以后这里就又会变成一座空宅了。三个小丫头背着沉重的包裹一步一回头，对于延康宫的一切她们似是有说不出的留恋。待到那个送行的侍卫催促她们才恋恋不舍地上车。罗德里赫已经被架到了车内，艾斯兰也已准备就位，而亚瑟正站在车门外与本田菊谈着什么。　　“一路上请小心，此去我和阁下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了。埃德尔斯坦阁下身体不好，还请亚瑟先生多多照顾了。”说得好像他才是长久跟罗德里赫待在一起的人一样。　　亚瑟觉得本田的告别似乎过于沉重，他微微一笑回给本田一片绅士模样，“别那么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但本田一点也显出轻松的模样，“到了晋邑，宁越王会照顾你们，虽说殿下脾性向来不错，可也千万别做过分的事情，一切听安排就好。”句句说的语重心长，情真意切。那不展的愁眉，哀怨的眼神都让亚瑟有些哭笑不得，两个人好像**似的送别，就连当初他和王耀也没有这样的。亚瑟重重地点头，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回应本田菊的担心。　　一声马鸣，当本田菊终于放过亚瑟让他上车之后，车队启程前往晋州晋邑。春天的阳光明媚温暖，包裹着每一个行人，帮他们驱散冬天的寒冷。本田菊依然站在门外目送他们，就在刚才他甚至有那么一瞬想挽留住亚瑟。亚瑟随风飞起的头发飘向窗外，他甚至都能看清。这样充满了愁思的眼神的人，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春风拂面，本田菊眯起双眼，望着离开的车队，他浑然不知。记忆里，他很少送那个人，每次他的离开他都只能当做如风飘散。今天，又有一个人离开。他来送了，有一些是出于礼节，有一些是出于职责，更多的是自己内心的趋势。其实，他对亚瑟没有他们看起来那么暧昧的感情，只是他知道得太多，所以会在某些地方放不下罢了。晋州晋邑，如果不是当初王耀要求他这么对皇上说，今天恐怕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本田叫住亚瑟，是想问他，你是否知道此去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终于可以见到你所爱的人，也意味着你将被结束那短暂但并不平庸的一生。　　本田菊想留下亚瑟，不是因为他为亚瑟即将逝去的生命哀愁，而是为了前者，那个他将见到自己一生所爱的人而痛苦。他自认为了解什么叫爱，所以他总是笃定王耀对于亚瑟一定也有着别样的感情。即使王耀暗杀过亚瑟，即使暗杀失败后为了再次暗杀他，他暗中安排了他们去晋邑修养，但本田菊依然相信，王耀有自己的私心。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有一些嫉妒，哪怕让王耀恨他一辈子，那也说明了他的心里有他，比起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本田菊宁愿选择轰轰烈烈。　　不过，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他本田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耀如同他逃不掉的命运，无法拒绝。今后的日子到底如何，全凭王耀自己去支配。是黑暗，是光明，是悲伤，是快乐，也许都只差一瞬间而已。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百花怒放，时间在这一刻扣动了命运的宏门。齿轮旋转发出沉重的咯吱声，没有人知道将来到底会怎样。某些人在明，毫不知情；某些人在暗，心有戚戚。如果故事只包涵一个简单的爱情，你思我，我念你，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那该有多好。可怜我们生是凡人，死也是凡人，凡人终究要面对凡事，生老病死，途生恩怨，都如尘埃一样本该就存在。　　清风徐徐，田园的野花开得灿烂。亚瑟托着下巴望向天边，一丝丝洁白的云彩像是铺在空中的丝绸。他可曾知道，同一片云彩，不只他一个人在看，早一步到达晋邑的王耀也在盯着它们发呆。亚瑟就要来了，他的身影就要近了，自己是否已经再一次做好了准备？王耀这样问自己。很困惑，在费尔登待了那么长时间的不是现在的这个他，但他依然能够透过分身的感触体会到其中的点点滴滴。每当他告诉自己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喉咙就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痛到让他无所适从。　　但即便如此，即便有些障碍，他还是这样走过来了。一切都没有变，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动。他的目标依然明确，他的追求依然每天都在折磨着他，他坚定要舍去的，坚定要得到的，都依然未有变化。纵使内心深处的某时会有些小小的呐喊，但也无伤大雅。有时候王耀会思考，自己到底为何要选择这一条路，曾几何时，他的梦想只是每天和家人们呆在一起那样的单纯，又是曾几何时，他的这个梦破碎了，留下了一地的碎片。原先的一厢情愿终究得不到命运的承认，纵使他再努力，世界仿佛也没有变化多少。他想鼓起勇气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去相信人定胜天，但却再也无法扑灭往事灼烧在他身上的烙印的滚烫。于是，这些烙印成就了现在的满月，成就了他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的心脏。　　“先生，”王澳一声轻唤，将他的思绪拉回，“不准备吃点什么吗，我让下人给你做了一些点心，昨天回来你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啊，好，我马上就来。”　　熟悉的声音重新又回荡在他的耳边，这才是他生命中需要去保护的东西。过去的就随他去吧，他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王澳笑着将门打开，晋邑的阳光金灿灿。　　迷茫会让自己失去方向，迷茫会让自己停止不前，如果我有了想要追求的东西，谁又能说它到底是对是错呢？至少我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命运的齿轮已经咯咯作响，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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