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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注定了某些人的未来 二（第1页）

本田菊并不知道当时的宫中有着怎样一番景象。太后将事情告知了皇上，两个人一起皱眉点灯到深夜。本田的这件黄袍让原本就对王豫不放心的皇上更加愁眉不展，本来他打算让王豫先清理了西北的叛军再回永安，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耐心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皇上最终决定派特使将王豫急招回宫。太后的意思是，王耀当年打算赠与王豫的衣物已经说明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王耀可能有意扶王豫上位，当然最后自己下场凄惨。既然如此，为了港儿能够继承大统，王豫现在就不能留，更何况他还手握重兵，这样的皇子是对王港最大的威胁。皇上也基本赞同太后的想法，但他不想再送一个儿子永远离开永安永远离开人世，毕竟他依然是王豫的父皇。　　皇上的意思是，他只想要王豫迅速回宫，从他的手里拿到兵权。至于之后如何解决，皇上说太后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这样的说法让人想起了当年的承天门事变，当年的太后也是幕后主要推手之一，当年的皇上也一如既往地采取绥靖政策。王耀说，他现在再也不会把父皇的这种绥靖政策想成是被逼无奈的结果。在他看来，父皇只是想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推给太后，而他却可以坐享其成拿到那个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不过，今天的事与昨天的事还是有区别的：当年的皇上与太后说的是‘还请太后处置’；今年的皇上说的却是‘随太后’，个中明显的不同，不知有多少人能够体味。　　太后和皇上都琢磨着让谁去办这个事情，想了点时间，太后劝着皇上最好是让王港去处理这个事。为什么是王港，相信太后的想法并不比皇上的少。其实，就皇上的本意来说，他是不想让王港与这件事有牵连的。如果最后王豫的下场不好而王港又经手过这件事，那对王港自身百害而无一利。而太后呢，太后是年老昏花，野心却不小。之前她是想立任勇洙为太子，结果谁都不会同意这事儿。可她可没这么容易放弃，为了自家势力的扩展，她宁愿这些个皇孙们都昏庸无能或者干脆离开人世。王豫现在的下场已经确定了不会有好结果，如果再能拖个王港下去，何乐而不为呢？可谁又说皇上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呢，只可惜他还想留个孝子的好名声，从不愿意在明面儿上与太后争执。但他当然是想保着王港的，可老太太的一席话让他动摇了。　　老太太带着微微斜视的眼神笑道：“寡人知道皇上是心疼着港儿，担心他被这件事情牵连。可皇上总这样护着挡着，港儿又怎么能够得到历练？既是要继承大统之人，自当是要多历练的，如果他连自己兄弟之事都处理不好，他以后又怎能与他们好好相处？”　　皇上是不信太后这话的，但太后的脸让他相信，如果哪天自己归西之后，太后一定不会善待王港。待到那时，王港如果还不能自己独当一面与太后分庭抗礼，那才是真的最糟糕的情况。现在的王港确实需要历练，但他也绝不能将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身上。皇上没有反驳太后的话，他最终还是让王港去处理这件事了，但他并没有让王港直接出面。在与王港见面的时候，皇上并没有指名到底该如何做，他只告诉王港，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皇子亲自出面的，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由王港在处理，这样王港自己的名声就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皇上也告诉了王港老太太的想法，算是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不知该说是可贺还是可悲，皇上不会知道，这件事正是他一直以来袒护的王港‘玩’出来的。而皇上也不会知道，王港早就想好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说得明白一点，王港知道太后最终还是会就这件事找上自己，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退路。本田菊不是已经帮他‘送’过一次黄袍了么，那么让他再送一次口信给王豫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最近一段时间，任朝与亚瑟的过多接触让王港已经开始怀疑亚瑟的立场，永安毕竟是皇族的地盘，就算艾斯兰假扮的亚瑟做得再完美，探子们还是会知道他的一些动向。王港清楚亚瑟那边的确是有些小动作，这让他更加相信亚瑟在这场游戏中的位置。有情报显示亚瑟也曾打听过本田菊的下落，这是否也说明了本田菊与亚瑟可能有某种联系？王港不得而知，但他现在要弄清楚。此次王豫的事，王港正好可以派本田菊给王豫传话，一是他想支走本田菊，他有种感觉，本田和亚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二是只有本田离开永安，他才容易对他下手。王港从没想过王豫早已叛变，如果他不能处理掉本田，那么在那块战火连天的西北，他也可以让本田死于他人之手。　　所以，在第二天，本田被马不停蹄地又招进了宫。这次，他接到了一个在他看来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任务。当王港将事情告诉本田的时候，本田发自内心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离开永安。不要忘了他手里的药物，更不要忘了他拿这些药物到底有何作用。本田要找的人是王耀，而王耀不可能在永安，这就是他急着出去的理由，也是他并不反感这次任务的原因。王港告诉本田，他最好能够确保王豫一定在得到消息的两天之内启程回永安，不许拖太久，也不能拖太久。本田点头称自当尽力。离别的时候，王港还是忍不住问了本田，他是否跟亚瑟有过接触。本田想了想，摇头说什么都没有。想来他也没说错话，他虽知道亚瑟现在正在永安，但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没有见过面。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见面的。这不取决于本田菊的意愿，只取决于艾斯兰的想法。原本艾斯兰想在第一天的晚上就去找本田，但二十四室来报的消息让他略微有些震惊。他立刻就知道在本田离开后，太后和皇上就聚到了一起彻夜谈了某些事情，这怎么看都可能与本田的这次进宫禀报有关。既然如此，不如再等等看，想必事情没有那么快就可以解决。果不其然，艾斯兰第二天就等来了本田即将出发前往西北的消息。消息说，本田菊确切地会在一天之后出发，他从皇宫回来的当晚，艾斯兰就带着亚瑟的‘面具’找上了他。　　本田菊回到房里时，艾斯兰正坐在那张他经常坐的红木椅上，一身的绿色礼服，飘散着亚瑟独有的碎金色的发丝。　　“本田菊。”　　当艾斯兰叫出本田菊的名字时，本田菊像块即将风化的石头一般伫立在门口。良久，他想开口问些什么，转而一想宅子里本来就有下人，定是他们放他进的门，便也一下又无从问起。再一想，不对，既然是下人放的人，为何他回来了却无人与他通报？　　“带上门，我没从正门进来。”艾斯兰倒很是大方，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本田慎重走到桌边，在带上门后只走近了艾斯兰一点。他小心谨慎的性格要求在遇到这种事时，如果自己不能够想明白，便一定要有所防备。　　“敢问…亚瑟先生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到我这里来？”本田问得很小心翼翼。　　“我也只有这个时候比较方便，不是吗？白天宁王的盯梢可是谁都逃不过的。”　　艾斯兰的解释没有让本田放松，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猜忌。他并不知道亚瑟跟半月的关系，在他的脑海中，亚瑟还是王耀的敌人。　　“阁…下有…什么好躲的？”一句话说得无比颤抖。　　这一说，让原本坐得淡定的艾斯兰开始眨巴起眼睛来了，他想到了本田应该是疑惑亚瑟现在的身份，正寻思着该怎么将这个事情以最平和的方法说出口时，艾斯兰低头正看到了杯中自己碎乱的头发。猛然间，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艾斯兰忽然想起自己是在扮演亚瑟，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让本田菊最平静地接受，那也只有出自亚瑟的满口埋怨了。于是艾斯兰毫不客气地先抱怨了一通王耀对他的恶劣行径，那眉毛扬起的高度，足以让本田看着心烦。　　没说几句，本田那原来紧绷的表情便变得有些无奈，艾斯兰这才罢手，他认为时候到了。　　“哪，本田菊，我听说你最近可什么都没对王耀那家伙说，却去了瀛洲那么久，神不知鬼不觉。”这时候的本田也知道了亚瑟是以什么身份前来，话也就放开了点说。　　“不用担心，我只是根据太后的要求去瀛洲办点事。”　　“事情跟王耀有关吗？”　　艾斯兰一句略微耿直的话呛得本田菊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想来也是，他还不太习惯这些个西域人过于直接的说话方式。但本田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因为太后下的令，即使他不说，他也相信这件事并不难查。很自然的，本田将事情以最简单的解说方式告诉了艾斯兰。他说太后可能过于担心王耀的影响，所以差了他回乡去看看王耀当年还留下什么。艾斯兰装作亚瑟的样子脾气开始暴躁，他对这样的举动嗤之以鼻，并坚决抵制这种荒唐的想法。这样表达的他却在转身的瞬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吞吞吐吐地询问本田到底有没有带回来什么东西。　　其实按常理亚瑟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本田对亚瑟了解得并不多，像所有只注重表面的人一样，他也只认为最为平常的那个亚瑟便是全部的亚瑟。艾斯兰记得二十四室关于人性和本田菊其人的讲解，他是个谨小慎微到有些神经质的人，平时总是在要求合理，但却总之做出最为奇特的事情。所以艾斯兰对他的策略，其一便是定要用本田会认为的亚瑟的举动来塑造自己亚瑟的形象。　　“我觉对不是想要那些东西，我只是想如果有的话王耀他肯定会有用的吧！”艾斯兰红着脸假咳嗽了几声。　　“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转交给他的，可我现在完全没有收获。”本田笑着，这样的亚瑟让他想起了之前去的费尔登，那时的亚瑟比现在深情紧绷多了。其实本田遇到的亚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活泼’过，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的这个亚瑟才是真的亚瑟，是亚瑟最平常的样子。　　“没有收获，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艾斯兰的兴致一下被调了起来，他的脸一下子变回了正常色，好像之前那一些都从没发生过一样。　　“嗯，是的，我想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顺利。况且老太太也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这个事，我也觉得还是按部就班好。”接下来的话本田菊有些扭捏，他其实拿不准自己到底该不该说，但相信即便他不说，那些个能够称之为消息的消息也会传到想要知道它的人的耳朵里。想了想，本田菊还是打算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我想明天我就可能就不在这里了，嗯。宁王已经召见了我，希望我即刻前往西北。”　　“西北？”艾斯兰不出意外地表示了惊讶，“去那里干什么？”　　艾斯兰当然是有所猜测的，正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王耀就在西北，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地表现紧张，不过还好他已经在慢慢控制。　　“派我召回晋王吧，听说西北用兵不顺，时间拖得太长了，皇上有意召回。”本田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珠子莫名其妙地骨瘤转。当然，他已经联想到了什么，昨天的黄袍一呈今天便有了这样的事，你能说之间没有联系么。换言之，这不就是某人想达到的目的？对于这些，本田菊心知肚明。　　而艾斯兰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没有那么快知道原本的内幕，但单凭王豫最近的表现，他居然可以在西北战场拖上快一个月之久，就已经可以让原本就没有让他在那里逗留如此之久的皇上反感了。艾斯兰又一想，这件事本田菊怎会如此坦率地说，估计是因为这本不算什么情报吧。他的身份是朝廷特使，过几天谁都会知道他去了西北，自己对这件事的知晓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过即便如此，能够提早知道这件事还是有好处的，艾斯兰决定要让消息在本田菊赶到那里之前传达到王耀那里。这里还有一个更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王耀现在也在西北。如果本田此去了，遇见王耀的可能将会变得很大，而他艾斯兰居然还没有从本田手里拿到那个该死的蠢药。　　说到这个药，其实即使是现在，二十四室也是有人潜伏在艾斯兰身边紧盯这件事的。现在当着艾斯兰的面，本田都不愿意说出药的下落，也正说明这个药对于王耀和半月来说极其不利。而艾斯兰也很是聪明，二十四室的训练成果也得以体现。他故意无意识地往盒子那边靠，本田的反应令他欣喜。他的脸上立刻显出了紧张，身子居然也不经意间往那边靠了靠。透过本田菊那双紧张的小眼睛的聚焦，艾斯兰开始确信原来他们查看的那个木盒里确有东西。之后艾斯兰很巧妙地通过为表达自己情绪波动而不经意间走过桌边的动作，将手背后给躲藏在暗处的情报人员打了个指示，他要他们在这个本田本就没太集中注意力的空挡赶紧锁定那盒药。　　夜越来越深，艾斯兰跟本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艾斯兰确信现下本田再也提供不出其他什么信息。其实这样的长谈是很危险的，毕竟艾斯兰不是真的亚瑟，言多必失。在再也适应不了本田菊身上那种特殊的沉默气息后，艾斯兰最终走出了他的宅子。临门的步子是坦然，走出视线艾斯兰就疯狂地快走起来。二十四室传消息的线人早已在他之前离开，保护他的跟跟随在他身后，驻守在本田家的人则依然尽忠职守。回去的第一件事，艾斯兰就决定找夏寒谈谈。他乘着罗德里赫熟睡之际悄无声息地办事。消息说本田菊真正的出发时间是明天早上，而不是当时本田与他说的下午。艾斯兰便先问了二十四室今晚能够拿到药的可能性，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他很焦虑。不过夏寒晚上的黑色着装突然提醒了他。　　“你这衣服不错。”瞪着大眼睛，艾斯兰把话脱口而出。　　夏寒稍微有些不知所措，艾斯兰则继续问，“华国有强盗吗？”　　“有…怎么了，小主？”　　听到这个回答，艾斯兰一阵欣喜，“明天早上本田菊就要出门，天气怎么样，走到城外的时候视线会不会太好？”　　“小主…我不太明白。”夏寒懵懵懂懂。　　“找人扮作强盗怎么样？现在东西明确了，但是时间不够，那我们就把他身上的财务抢个精光！”　　应该说，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看着艾斯兰那双因为假扮亚瑟而带了粗眉毛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夏寒突然开始担心起来。她担心，如果这个小子走偏了，那她到时候又该如何向主上交代？　　听后来人的消息说，本田特使在去往西北的路上被抢劫了，东西几乎全都被抢走，只剩下一条内裤了。当然这是有点夸张了，但艾斯兰为了能够确保万无一失，计划的时候就明确要求抢了本田菊的全部家当，还有那一辆特使的车，必须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一点值钱的东西都不能留！既然如此我们就可想而知了，虽然本田不至于只剩下一条内裤，但也不会比外加一件罩衫来得更多了。　　也许其他的东西本田可以不在意，但是那一盒药材他却必须保住，所以我们不难想象本田当时的疯狂。无奈这群强盗也全都是练家子，本田的那点功夫在他们看来最多也就是三级小角色的水平。第二天的本田菊是灰头土脸的回去的，但他更在乎的是他倾全力拿到的东西就这样一瞬间没有了。他追着那帮人在林中疯狂地乱砍了一个晚上，直到他终于死心，直到他终于回头。王港下令定要追杀这批胆大妄为的土匪，他给本田菊保证，在他回来的时候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有人失落就有人欢心，在本田菊失魂落魄之际，在晋邑延康宫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艾斯兰闪着光芒的眼神堪比任何晚上看到的明月。如果我们还有耐心继续看下去，你也会看到王豫和王耀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完全不同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大人一个孩子，更多是一个严肃一个欢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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