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骁打出一张牌,张老夫人一推面前的牌:“胡了。”
张老夫人牌技精湛,刘骁更是能将每个人手的牌猜个七七,他故意给张老夫人喂牌,让她先赢,张老夫人牌桌上的常客岂能看不出意思。
就这样,张老夫人先赢了几把,刘骁又赢了几把,刘川和张炎一把都没赢,两圈打到最后,刘骁在张老夫人的全力配合下胡了一把大的,清一色一条龙。
“给钱吧。”刘骁说,“清一色二十四番,青龙十番,一共是四十番。”
因为玩的小,四十番也没多少钱,但是心理上的震撼可不小,刘骁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有什么想法?”
张炎说:“我先说,亲爷爷牌技了得,堪称赌神,我等心服口服。”
刘骁说:“刘川你说。”
刘川想了想说:“儿子以为,父王此举必有深意,是在教育我们,赌博是零和游戏,不产生价值,最后都会一无所有。”
刘骁冷笑道:“你在背书,这是你娘教你的,什么零和游戏这种词是你能想出来的么,罢了,你能背出来也算是用心了,本王想教训你们的是,人这一辈子要怎么走。”
刘川和张炎对视一眼,都领悟不到这层意思。
刘骁说:“在任何领域都有高下之分,这张牌桌上,我和张夫人就是大鱼,你俩是小鱼,永远都是送人头的,当你意识到你在某个领域并不擅长,只能当被割韭菜的散户时,就赶紧离场吧,去苦读诗书也好,去万里觅封侯也罢,哪怕做个匠人呢,人总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才能成材。”
刘川嗫嚅道:“人非草木,为何一定要成材。”
这话把刘骁噎住了。
刘川说出这句话其实就后悔了,准备迎接父亲的暴风骤雨,没想到等了半天,刘骁却只说了一句话:“躺平也是一种选择。”
他可以理解刘川的苦闷,这孩子一定背负了太多压力和责任,川渝之争落到具体的人身上,就是刘蜀和刘川两兄弟,本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枝玉叶,衣食无忧,却从小扛上争霸的辔头,必须武全才,必须雄才大略,这谁受得了。
“今天就这样吧,回府。”刘骁意兴阑珊,有种教育不好儿女的挫败感。
大家也都噤若寒蝉,各回各家。
回到蜀王府,刘骁正往里走,裴舜卿迎上来道:“郡主在银安殿恭候王爷。”
这里说的郡主是合川郡主刘娇,刘骁最小的女儿,刘骁最高的爵位是蜀王,单字王属于亲王序列,理论上女儿可封郡主,但并不是每个女儿都是郡主,比如刘宁虽然被人称作郡主,实际上并没有封号,而刘娇可是货真价实的合川郡主。
刘骁走上银安殿的台阶,只见大殿门前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劲装马靴,手持皮鞭,居高临下叉腰喝问:“你说你是白龙王,有何为凭!”
四周侍卫林立,严阵以待。
刘骁啼笑皆非,儿子们都是怂包,小女儿倒是个硬茬子,居然能想到质疑身份,很好,怀疑一切的态度是正确的,不人云亦云,不会被人欺骗。
“裴舜卿可以作证,张一佳也可以作证,你母亲更能作证。”刘骁坦然应对,“你也可以考考老子,问一些奇怪的知识,看我会不会。”
刘娇一挥手:“不用那么麻烦,你马上现原形,变成白龙我就信你。”
这就强人所难了,可偏偏刘骁又无从拒绝,自己的人设可不就是白龙王,这也是王府内侍卫臣子们的共识,说别的都是虚的,变成白龙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被素未谋面的小女儿质疑身份,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刘骁笑道:“如果爹不会变龙?你就不认这个爹了?”
刘娇答道:“你这个人出现的太奇怪,你不是应该出现在合川么,怎么突然就在临安了,你不去重庆找我母亲,也不去成都找慧阿姨,先到临安找哥哥们,你究竟所图的是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还不从实招来!”侍卫们一阵怒吼,尤其以卫最为激动。
“爹从崂山来,顺道来临安看你们,然后便去四川和你母亲团聚。”刘骁辩解道,“白龙王的身份岂能冒充,岂敢冒充?”
刘娇说:“那可未必,先前就有人冒充过白龙王附体,只要功课做得足,骗偏僻地方的官府百姓绰绰有余,架不住有人艺高人胆大,敢骗到临安府,骗到世子们头上。”
看着这个长相气质酷似王洛嘉的小女儿,刘骁啼笑皆非,这样一出戏码,与其说是质疑,不如说是下马威,小女儿要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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