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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李由兵败，无力再战，又不见朝中有援兵来，甚为着急。只得一面令守军加强戒备，力守荥阳不失；一面连连发文书往咸阳告急，只望朝中能早日派兵增援。战报到了朝中，虽为赵高所匿，但李斯毕竟乃是一国之相，耳目众多，怎会不闻关外战事。终是儿子姓命重要，由不得皇上轻薄，只得厚颜往见秦二世。

秦二世闻奏，半信半疑，乃令使者下去察之。不数日，使者东归，回禀道：&ldo;草寇陈胜反判于蕲地，已据陈、蕲诸县，势及荆、楚。贼势甚众，今从陈贼反秦者已达三、四十万，官军望风而靡，望陛下早图之。&rdo;秦二世大怒道：&ldo;天下太平，何言反叛。&rdo;遂令立斩使者以治其罪。别遣他人再察。又归，皆道；&ldo;陛下勿忧，如叔孙之言，陈、蕲作乱者，皆鸡鸣狗之辈，已为郡守县令悉数平定，不足为忧矣。&rdo;秦二世大悦，重赏使者。又责李斯道：&ldo;卿乃三公之首，怎可以言惑众。不念尔年老居功，定重罪之。可退之，休要复来。&rdo;李斯羞愧而出，私自言道：&ldo;若立抚苏，怎有此辱！&rdo;正是：早知今日落魄穷，何必当初作孼多。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自陈胜发难以来，东南攘乱，各处英雄豪杰并起，纷纷起兵响应，其势早已惊动了东吴一位豪门之后。此人姓项名梁，下相人也，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故楚将项燕之子。项族世为楚将，乃是楚地名门旺族，因封于项，故姓项氏。昔项燕为末楚之将，数挫秦击，创功无数，素为楚人所敬。后秦始皇以王翦代李信为将，兴兵六十万伐楚。而楚适逢内乱，国势渐衰，项燕寡不敌众，国遂破。后项燕立昌平君为楚王，缮兵陈守，欲再兴大楚。无奈大势已去，独力难挚，秦军大举南下，破项燕于蕲南，楚即亡国。项燕自刎于徐城，家族亦散也。项梁初居下相，因遭国难，心蓄大志，常思举兵复仇，兴楚灭秦，只是时秦方强盛，无可作为，只得蛰伏以待。后又因杀人，逃离故邑，避难于吴中会稽。吴中贤士大夫，仰慕项氏之名望，皆与项梁交往。每当吴中有大徭役及丧事，常以项梁为主办，项梁私以兵法约束宾客及子弟，以此让人知其能也。

项梁有一侄名叫项籍，字子羽，人皆称项羽，身长八尺二寸，悍目重瞳，虎须燕颔，力能扛鼎，气可拔山。更兼武力超群，胆色盖人，吴中子弟皆忌惮也。项羽父早亡，以父事项梁，项梁亦待若亲子。少年时，学书不成，去之。学剑又不成，又去之。项梁怒而斥道：&ldo;汝不文不武，何图大事？&rdo;项羽道：&ldo;书足以记姓名而已，剑止可敌一人，不足学也。要学便学万人敌。&rdo;项梁甚奇之，于是以祖传兵法教之。项羽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及长成，虽可力敌万人，却不谙用兵，不喜文士。

当初，秦始皇东游会稽，渡浙江，项梁叔侄随大众观銮驾，众皆盛称天子威仪，当世无双，独项羽指而道：&ldo;他有甚异？我可取而代之！&rdo;项梁急掩其口道：&ldo;休要妄言，罪可及族也！&rdo;此后项梁益奇项羽之胆气，遂仗其勇力，阴养武士九十余人，最高者多力，可拔树以击地。又于室中私铸大钱，以具甲兵，寻机举事。

及陈王反于陈、蕲，四方闻风蠢动，项梁亦欲反之，遂与项氏亲随商议大计道：&ldo;今秦二世无道，陈涉当先起兵，天下纷纷响应，我等世为楚臣，岂可落伍。我欲早举大事，重整楚国之河山，再复项族之兴旺，公等可助我。&rdo;众人皆然。项梁族弟项缠，字伯，谓项梁道：&ldo;公举大事，可知吴中二季乎？&rdo;项梁道：&ldo;久闻名耳，但不曾识。&rdo;项缠道：&ldo;吴中二季，曲阿人也，兄季布：忠肠义胆，任侠有名；弟季心：弓马娴熟，勇猛善战。项缠曾游曲阿，知二季颇俱贤名，方圆千里，士争为其死。公若欲从陈胜反秦，务必罗至二人，并作爪牙。&rdo;项梁诺许，暗以书信相告，二人皆来相从。季布又荐一人，母弟丁固也，薛县人氏，武艺高强，英勇善战。项梁亦纳之。之后项氏兄弟项襄、项悍各荐一人，一为常邑人龙且：精通武艺，勇猛过人；一为伊庐人钟离昧：为人刚直，文武双全。项梁皆有闻名，俱请来以心腹待之。于是项梁势力大增，远近咸知也。

秦二世元年九月，江南诸地多反，会稽郡守殷通知项梁素有贤名，乃招项梁与其计事。项梁至，殷通道：&ldo;陈胜反秦，天下皆从，公有何见解？&rdo;项梁道：&ldo;方今江西皆反秦，此亦天亡秦时也。贤人云：&lso;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rso;，君当举大事，以吴中之众讨伐暴秦，方为顺迎天意。&rdo;殷通叹道：&ldo;闻夫子楚将世家，唯足下耳！公若相助，大事可定。&rdo;项梁道：&ldo;此事重大，恐项梁独力相当。吴有奇士桓楚，曾触犯秦律，亡命于泽中，若得其相助，则可举大事。&rdo;殷通急问道：&ldo;桓楚今何在？&rdo;项梁道：&ldo;桓楚与世侄项籍交厚，人莫知其处，独项籍知之。&rdo;殷通问道：&ldo;君之世侄何在？&rdo;项梁道：&ldo;现居家中。明日我唤世侄同来，公可自问之。&rdo;殷通大喜，遂送项梁回。

项梁回至家中，私谓项缠等道：&ldo;我早欲除郡守立，苦于无间下手。今郡守欲见项籍，时已至也，正可趁机杀之。&rdo;便唤项羽并左右武士至，吩咐各自依计行事。次日，项梁、项羽皆内裹甲，外罩袍，带剑引数人先行，项缠、项襄随后相护，项悍并项梁从侄项庄引力士百余守于城门口，季布、龙且等则杂在人群中伺机而动。项梁诸人至郡署，守门侍卫拦住从人，只许项梁先入。项梁告殷通道：&ldo;鄙世侄项籍已至矣，现在门外候立。请郡守召其入署，受令往召桓楚。&rdo;殷通道：&ldo;速传项籍入。&rdo;门吏闻之，遂唤项羽。项羽仗剑而入，佯装参见。项梁大呼道：&ldo;项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rdo;言未毕，项羽已飞身斩下殷通之头。署内众卫士尽皆失色，持械来取项羽。项羽挥剑相迎，登时砍翻数十人，余者惊悚，皆伏于地，莫敢复起。项梁遂持殷通之头，佩其印绶大呼道：&ldo;殷通意欲谋反，现已诛杀。郡守之职，且由某权领，如有不服者，皆如此头也。&rdo;众官兵尚在踌躇之间，门外喊声又起，项缠等人引众杀到，横撞进来。这边项羽怒目挚剑，只要杀人，众官兵只得伏地而应道：&ldo;愿听足下之命！&rdo;项梁遂自领会稽郡守。当下张榜布告，申明反暴抗秦，再兴大楚，号召故人所知之豪杰官吏并力相助。吴中军民，苦秦已久，闻项氏为主起事，无不愿蜂涌相从。项梁乃使人收集属县之兵，得数万之众，又于中精挑细选，得精兵八千，称作八千子弟兵，分与项羽统率，至下属诸地剿灭官兵，安抚百姓。所过之处，民众皆呼万岁，愿投军伐暴者，不可数计，项梁因而势力大涨。后人诗赞道:&ldo;东南豪杰说项氏，为扶楚社蓄大志。展臂一挥嬴秦灭，直把名姓标汉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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