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饶最近和西沙的关系发生了扭曲,在少年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温饶最先感觉到的不是脖子一凉而是屁股一凉。不过,面前这个少年,是不知道的吧?
&ldo;那样,我将无法原谅自己。&rdo;眼泪从手指的缝隙流了出来。
温饶将他覆盖在脸上的两只手掌拉了下来,哭的发红的脸颊,一下子暴露在了他的眼前,&ldo;那是西沙做的,我知道和你无关,你不用这么自责。&rdo;
看着温饶信任的目光,借着那个巫师,对他做过那样事情的少年,忽然一下子感到了极大的羞愧‐‐神官大人是那么尽心竭力的帮助他,但是他却做出了那样亵渎他的事。
温饶只看到突然又汹涌起来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道,&ldo;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呀。&rdo;
少年哭的声音哽咽,&ldo;神官大人,您快离开吧。&rdo;
正在帮他擦眼泪的温饶,被他哭红的眼睛注视着。
像是一下子想到了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面前的少年急迫的说道,&ldo;只要您离开了罗兰,他就没办法伤害您了。我不知道他还会让我存在多久,也许这一次之后,我就将永远消失了。那时候,他再想要伤害您,就没有人有办法阻止他了。&rdo;
&ldo;……&rdo;
&ldo;所以,您快离开这里吧,回到奴里安去。&rdo;只有奴里安,能为神官大人提供庇护吧。只要回到那里,巫师就没办法再伤害他的神官大人了。
&ldo;可是……&rdo;温饶知道奴里安是个好去处,但是罗兰离奴里安太远了,眼前的少年,明显没办法坚持到那个时候。也许在他还在路上的时候,西沙就夺回了身体,然后派他的乌鸦奴仆们,再把他抓回来。
抓回来之后的待遇,温饶想了一下,就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ldo;我会下令,让国王的军队去护送您离开。&rdo;少年说。
温饶面对他的一片好意,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许久之后,才终于点了点头,&ldo;好,但是你怎么办?&rdo;
&ldo;只要您能够安全离开,什么都没关系的。&rdo;如果不是神官大人,他早就死在火刑架上了。能够活到现在,并且碰触到他梦寐以求的人,他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温饶知道,少年这句话,和诀别无异。他心里又是动容又是难过,只能伸出手臂,将一切复杂的情绪,化成一个拥抱,&ldo;谢谢你。&rdo;
被他抱住的少年,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就在温饶抱够了,准备将他放开的时候,少年忽然说,&ldo;能多抱我一会儿吗‐‐您的怀抱很温暖。&rdo;
温饶自然不介意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少年主动的伸出手臂,紧紧的环抱住他。细细的声音,从温饶的肩膀上传来,&ldo;我一直很喜欢您。&rdo;
温饶把这种喜欢,当成了从小失去家人后,对他的依赖。
少年似乎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没有再解释,只安静的说着,&ldo;曾经我非常嫉妒阿诺,因为他能一直跟随着您。后来我还嫉妒神殿中的神像,因为他能一直被您注视。&rdo;
太过赤裸直白的言语,让温饶轻拍他背部的手停顿了一下。
&ldo;我可以吻一下您的头发吗?&rdo;虽然他曾经趁人之危的亲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但仍然奢望能在对方清醒的情况下碰触他。
温饶只犹豫了一会,&ldo;可以。&rdo;
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年,用手拢住他银白色的头发,然后放到自己的唇边,虔诚的吻了一下。温饶除了他手掌温柔的碰触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心愿达成的少年,松开了抱他的手,&ldo;神官大人,我送您离开。&rdo;
&ldo;现在吗?&rdo;
眼睛还因为刚才的哭泣有些发红,但语气已经坚定起来了,&ldo;是的,我害怕他会突然出现。为了您的安全,我会尽力拖延一段时间的。&rdo;
温饶看到他拉上兜帽,安静的注视着他,那副模样和西沙有些像,但从目光来看,又是截然不同的。
&ldo;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宫门外。&rdo;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他过来只是向看神官大人一眼。
温饶在他的注视下,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又因为不舍,回头看了他一眼。
&ldo;抱歉,没办法去送您了。&rdo;虽然没有在哭,但那双彷徨无助的眼睛,却像是在哭一样。
温饶想到自己从救下他之后,就一直得到他全部的信任和帮助,他甚至还为了自己,让西沙共用了他的身体。现在,他甚至将要整个被西沙抹除掉。这么一想,温饶的心情就太复杂了。
&ldo;还能在见面吗?&rdo;温饶是知道,如果不是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问一声,&ldo;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奴里安等你回来。&rdo;
紧抿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在最后,强撑着上翘出一个微笑的弧度,&ldo;……好。为了您,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rdo;
得到他这样的回应,温饶才终于放下心的转头离开了。这句话也只是最后的一点希望,即便渺茫,但还是要给予给他。
当温饶的背影远去,站在房间里的少年,张开了手掌,那里面有一缕银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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