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放过自己了,她不恨了。这场初恋可以像画布里最不起眼的一笔环境色,融在过去这张大大的背景板里,只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迹。
……
“相忘于江湖……”凌程重复一遍这句话,哂笑道:“怎么忘?”
“很难吗?找回你不想听那通电话时的心境就可以做到了。”话出口,钟笛有点后悔,更加烦闷。
她完全是被他搞得情绪不对劲。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背叛了我!”凌程被戳到痛处,情绪停在失控的边缘。
钟笛深呼一口气,试图把焦灼的氛围拉回正轨,“奶油打好了,先弄蛋糕吧。”
凌程不动,撑在台面上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他低着头,不再看钟笛,胸腔里堵着一颗重石,出不来,下不去,石头的棱角戳着脆弱的心脏。
钟笛看他这样,把奶油取出来,自己尝试用抹刀去修补蛋糕,边抹,轻声细语地问他:“如果我还是20岁的钟笛,你会像现在穷追猛打吗?”
“为什么不会?如果不是你骗我,我怎么可能放手。”
“不,你不会。你没那么喜欢20岁的钟笛。”钟笛一点点抹着奶油,虽然总是抹不均匀,但她手上功夫还是很细腻,她淡淡地笑一声,“我又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到……”
“你感觉到什么了?你喜欢的电影我不喜欢,你听的歌我很少听,你喜欢静我喜欢折腾,这就叫没那么喜欢?你总有那么多虚无缥缈根本站不住脚的感觉。”
“我说不过你,你做蛋糕吧。”钟笛扔了抹刀,转身背对着凌程。
凌程也气得扔远手边的一把勺子,“我告诉你,你说的这句话你最好给我收回,我不承认!”
“做蛋糕吧!”钟笛吼他。
“你还好意思凶我?这话题是我挑起的?”凌程靠近钟笛,握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你看着我,有本事就别再逃避。”
“我逃避?”钟笛觉得可笑,一脚踢在他的鞋尖上。
凌程没感觉到痛,但抓住她两只手腕,以防她再动手打他。
又接着说道:“我每年就回来一两个月的时间,难道我不是大部分时间都陪你宅在家,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吗?哦,陪你看电影时我困了睡着了,就是我不懂你的审美,不爱你的灵魂,那你讽刺我喜欢的科幻片是工业流水线的产物时,我像你一样小心眼了吗?我每年都辛辛苦苦做规划想带你去旅行,可你总是到时间了说不去就不去,那个时刻我质疑你的爱了吗?你总说我没那么爱你了,可我们真正磨合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你说够了没?”钟笛狠狠瞪着眼前这个聒噪的男人。
“我没说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又要说,我只爱你的身体,对吧?我只是想跟你上床,对吧?我告诉你,我这次搬过来,我连个套都没买,我就没想过要对你动手动脚……”
“你要不要脸!”钟笛用力挣脱他的禁锢,想起往事,又嘲讽道:“你以前就没干过没戴套的事吗?”
“我是干过,难道你没同意吗?你真要不同意,我敢弄在里面?而且那次我们已经定好了去领证的时间……”
“你就是想骗我生孩子,骗我去美国……”
“我想留在美国是因为我赚得多,难道我只为我一个人想吗?”
“你放开我!”
“我不!”
情急之下,钟笛一口咬在凌程握紧她的手腕上。
34
钟笛上牙中的两颗犬齿是尖圆形,她咬下去的时候,其中一颗犬齿像一枚小小的骨钉死死地嵌入凌程的尺侧腕。
痛感是钻心的,但凌程不是第一次被她咬,只是出于惯性闷哼一声,又依然像过去那样不急着躲避。
任她咬,任她宣泄。
钟笛并不心软,四五秒钟的持续用力,把急躁的情绪和摇摆不定的理智都投递在牙齿施暴的快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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