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九二话不说,直接一拳回敬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闷声不吭地打了起来。
他们放弃了一切法术与神通,只是用最纯粹的肉体力量,最朴素的招式,就像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小孩子。
他们都在发泄,都在用这种方式抒发这一年来越发深刻的情绪。然而,无论是谁的拳头打到谁的肉上,两人都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大雪洋洋洒洒,纷然而落,给世界覆盖上一片洁白,可却依旧掩盖不了人心中的伤痛。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几乎同时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鼻青脸肿地躺在雪地上。
&ldo;你小子下手真狠。&rdo;祝小九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他好久没有这么累、这么疼、也这么痛快过了。
元莱没有说话。
&ldo;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白白送死,我也知道这样是白费力气,可……&rdo;
&ldo;没有告别。&rdo;
&ldo;嗯?&rdo;祝小九停了下来,他费力地偏过头去看,却只看见一个后脑勺。
&ldo;师尊走,我不知道。&rdo;元莱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可听起来却莫名有几分落寞,&ldo;什么都……不知道。&rdo;
祝小九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沉浸在震惊与失落中,只是糙糙对师弟描述了一下师尊离开的经过。他从没有想过,其实元莱更有资格感到痛苦。
‐‐在那注定悲伤的一天,他甚至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ldo;……抱歉。&rdo;祝小九低声说,&ldo;我‐‐&rdo;
&ldo;一百年。&rdo;元莱打断了祝小九的话,&ldo;你,苦修一百年。我有办法。&rdo;
&ldo;什么?&rdo;祝小九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ldo;什么办法?&rdo;
&ldo;时空异力。&rdo;元莱一字一顿道。
接下来,他解释了一番。祝小九从那断续的言语中,终于明白了元莱的意思。
原来,元莱身负时空之力,虽然后来转修神道,可与生俱来的天赋却不曾湮灭。他打算将体内的时空之力修炼至巅峰,为祝小九建一道保护的屏障。
&ldo;见到师尊,替我问好。&rdo;最后,元莱说。
祝小九沉默了。
&ldo;……也就是说,你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办法的?&rdo;许久之后,祝小九的话几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氤氲着无尽的怒气:&ldo;那你揍我干嘛?!因为揍得慡吗?&rdo;
&ldo;嗯。&rdo;
元莱认真地点点头。
&ldo;……哈。&rdo;祝小九狰狞地笑了一下,抬起右手一抹,脸上的淤青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勉力立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元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又活动了一下手腕,狞笑道:&ldo;师弟,哼哼哼。&rdo;
元莱静静看着他,还未开口,就见一个球形的重物冲着自己脑袋砸了下来!
他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正好被飞扬起的雪屑弄了一头一脸。
然而,对方接下来却没有再进行攻击。元莱眨眨眼睛,目光看着地下,才发现祝小九刚刚是砸下了一个西瓜。
&ldo;你……&rdo;
&ldo;吃吧。&rdo;祝小九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目光望着远处铅灰色的天空,&ldo;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就是一百年罢了。&rdo;
天地间依然很静,雪花簌簌地落下,一切一如方才,仿佛时间未曾流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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