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送你?” “他追我来着。” “成了吗最后”蒋南随口一问。 柳雨山嘴角僵住:“你就不会吃醋?” 蒋南贱兮兮地笑一下,想到了柳雨山刚回来的时候跟他吹嘘自己谈过很多个但其实一个没有的事情。 “你那么万人迷,哪儿吃得过来啊。” 柳雨山一拳头打在的棉花上,气呼呼地把钢铁侠扔进箱子里。 秋天了,风从窗子外面灌进来,吹在蒋南身上,很凉快,他摘了手套去拉柳雨山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我吃醋,也得有个吃醋的立场啊,你说是不是?” “什么意思?” “就是给个名分的意思,别钓着我了,给个准话,我什么时候才能做你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宇:嗯……那个……好吧!- “这个啊,我以为你不着急呢。”柳雨山往后退一步,轻轻靠在书架上,眼尾都是笑意,摆明了就是在调戏蒋南了。 蒋南看出来了,说实话,骚他肯定骚得过,但是这次不想骚了。 “我本来也不是很着急,但现在是有点急了。”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想找工作,马上就找到了,你一回来马上一堆人约你吃饭。问你我是谁,你支支吾吾地说是朋友。” 柳雨山笑,反手抓住蒋南的手腕:“真吃醋啦?” 蒋南没说话,那个大一个人站在面前,三十来岁了,在闹脾气。 柳雨山上前两步,稍稍贴近蒋南:“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打电话告诉朋友,今晚跟我一起吃饭的是我男朋友。” 蒋南干咳一声:“也行吧。” 柳雨山:“真的要啊?” 蒋南:“不然呢!!” 柳雨山笑得不行,马上就找出朋友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跟我一起去吃饭的朋友是我男朋友。 对方:?刚刚怎么不说? 柳雨山:刚刚还不是。 柳雨山突然这么坦然的面对他们两个的感情这件事让蒋南诧异,他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觉得早该如此。 他们两个现在贴得这么近,可是却不知道该干嘛。 蒋南刚刚逼婚,有点臊了。 “那……行吧,收拾吧。”蒋南说着,左顾右盼的不动身。 一般情侣告白成功之后会做什么来着?应该不会是收拾打包搬家吧,可是现在家里乱糟糟的,自己的也乱七八糟的。 要不就顺其自然吧,来日方长呢,急什么。 正当蒋南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时候,感觉到一些毛绒绒的东西蹭到了自己的脖颈,痒痒的。 低头一看,黑黑的一团。 哦,原来是柳雨山把头靠在他的胸膛呢。 柳雨山:“你瘫痪了吗?” 蒋南:“啊?” 柳雨山:“抱着我啊。” 初秋的某个不记得是星期几的下午,在堆放着打量杂物的房子里,在堆起来的打包纸箱和书架缝隙中,两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用一种很礼貌很生涩的姿势抱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感受太美好,柳雨山不自觉的轻微晃动着,带动着蒋南也晃悠着,像是喝醉后的情人相拥舞蹈。 柳雨山动动脑袋,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脸饭放在蒋南肩膀上。 随后他轻轻哼唱柳如雪很喜欢那首《在雨中》。 “在雨中,我送过你,在夜里,我吻过你……” “有相聚也有分离,人生本是一段戏,有欢笑也有哭泣,不知谁能谁能躲得过去……” 蒋南搂着柳雨山的腰,也轻声附和哼唱:“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因为柳雨山的饭局停留了两天,最后一天把东西寄走之后两人和柳雨山领导吃了最后一顿饭,坐上晚班的飞机回到了长北市。 到达长北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柳雨山在飞机上睡了一脚,迷迷瞪瞪地被蒋南拉着去排队打车。 出租车在高架桥上疾驰,夜风终于把柳雨山吹清醒了,他看着窗外的夜景。 看了很久,突然回头看蒋南:“我以前在脑袋里想过很多次我回来生活的场景呢。” 蒋南也看着窗外,只不过是柳雨山那边的窗外,似乎也在想什么,随口回了一句:“什么场景?” 柳雨山笑笑:“比如说我妈回来了,她叫我回家,或者是我在外面混不下去租不起房子了,回家住着。” “总之就是跟我没关系呗。”蒋南道。 柳雨山:“那时候确实没有,一直以为你在加官进爵的路上呢。” 蒋南:“我其实没想过自己能网上爬的,我这种人在警校的时候挺不受待见的。吊儿郎当,经常被老师骂。” “后来呢?” “后来进了警队,发现干一线刑警就是我们这种吃得香,那会上街做人物关系调查和群访什么的,那些板正的同事往哪儿一站人家就不愿意跟他聊,我嘴里叼跟演来一句哥们儿借个火马上就能聊起来了。” 柳雨山在脑子里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好像是哦,很多电视剧电影里也都是这么演的。” 蒋南:“但是当到个队长几乎就是顶峰了,再往上做纯管理就做不了了。” 柳雨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所以这是你离开警务系统的原因吗?” “想知道?”蒋南看他,挺阳光的笑了一下。 “想,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话间车子开到小区门口,蒋南说:“想听可以,请我吃个宵夜喝点酒,慢慢跟你说。” 柳雨山只好在小区门口找个店弄了个烤鱼和烧烤带回家去,时间太晚了,他不想在外面吃。 蒋南现在进柳雨山家跟进自己家似的,进门自己找拖鞋啪嗒啪嗒的就进卫生间洗手去了。 柳雨山把食物都摆好,去冰箱拿了点冰块把啤酒冻上。 “说吧。” 蒋南串都还没送到嘴里,“审讯呢你。” 柳雨山:“哎呀,快说嘛。” 蒋南:“就是执行任务,受伤了,干不了一线了但是又不想做后勤。而且当时那个案子没办好,差点害死别人。” 柳雨山默默点点头,不好意思再追问。 “那是个恶性连环爆炸案,最后一次我就在现场,当时左边屁股差点被炸没了,然后那个地方是个印刷厂,烧起来没完没了的,吸入了大量浓烟,肺有点不行了,养了好多年才好一点。” 蒋南说着,想到了另一茬:“那时候就有点自暴自弃,心情很差,我弟就每天都陪着我,那时候他就在人间山海工作,跟着上一任老板出外勤,但是他身体不好嘛,你也知道。 “我自暴自弃了将近半年之后,我弟旧病复发,连着很快有并发症,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进了icu,再也没能出来。我全家都崩溃了,可是他走之前跟我说,他说‘哥,我这辈子其实特别幸福,爸妈和你都爱我,我小时候刚得病那会其实特别惶恐,后来有人跟我说有人爱自己的话就好好珍惜认真享受这份爱,让你觉得幸福是爱你的人最大的成就,我就好好的了,我一个残疾人还能有一份喜欢的工作,真的很满足了’。” 蒋南笑着,“来干一个。” 柳雨山跟他碰杯:“让你觉得幸福是爱你的人最大的成就……” “是啊。”蒋南闷了一杯:“你要是爱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他也喜欢你心疼你,但总想着自己不配啊早晚会腻啊什么的,多扫兴。” 柳雨山:“好像是这个道理,我反省。” 蒋南:“其实我恢复之后回警队了,做行政岗位,虽然落差很大但是在努力的适应着。小源走了不到三个月吧,人间山海的老板也走了,他是年纪太大了,磕磕碰碰一下就很容易出事,人间山海就那么闲置了下来。” 两人边吃边聊,有点喝多了,微醺状态时表达欲最旺盛。 柳雨山追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遗物整理师的?” 蒋南脸蛋红红的,“嗯……我收拾小源的房间,看到了他的日记,他当了接近三年时间的遗物整理师,几乎每天都写日记,记录他经手的案子,写他的感想,还会写说这个案子是哥哥警局那边给的。” 柳雨山回想自己跟着蒋南干了不到三个月时间,经手的这些单子,确实和别的工作很不一样。 矫情点说,挺有意义的。 “那段时间我跟看小说似的看小源的日记,他还在的时候晚上写日记,还会边写边念给我听。” 想到这里,蒋南挺开心地回味着笑了一下。 “他还在日记里说‘我和以前的邻居柳阿姨通信了呢,我说去工作的时候经常会被人看不起,说实话经常会感到难过。可是柳阿姨告诉我,要允许自己做自己,允许别人做别人,只要不犯法,做就好了’。” “是嘛,小源和我妈还有联系呢。”柳雨山手掌拖着下巴,慵懒地着迷地听蒋南说话。 蒋南:“嗯,那两年他们一直通信呢,我爸妈都不知道,小源喜欢阿姨,他还问柳阿姨说小宇哥哥去哪里了,她说小宇哥哥和自己一样在学着生活,学着爱这个世界和自己。总之两个人都黏糊糊文艺兮兮的。” “嗯……是呢,我妈是这种人。” “她还给小源寄过一张照片呢,我看过,是一座雪山。她说阿姨终于去看过了。” 柳雨山:“雪山?是……” 蒋南回想着:“叫什么马什么骡的。” “乞力马扎罗?” “对,是这个。” 原来照片不是她在哪里找的,是她自己去看的,他比柳雨山想的要自由许多,勇敢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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