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鸿小说网>出鼻血一般是什么原因 > 第31章 我的颠覆只为摆正你的倒影（第1页）
第31章 我的颠覆只为摆正你的倒影（第1页）
第三十节
我的颠覆，只为摆正你的倒影
大家都在忙着播种，而我，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整天耷拉着脑袋，一副吊儿郎当、恹恹欲睡的模样。
路过王老大家时，见他家墙角处拴一公马，有一老头正牵一黑驴进去，估计他们是要给牲畜“乱点鸳鸯谱”。若在以前，我肯定会迅速拔腿前去，可是今天，我却故意跟自己较劲似的，勇敢地停下来，大大咧咧地站在近处，摆出一种见过世面的架势。我要恬不知耻地观赏牲畜们如何在人的“教导”下，做出那种令人脸红的事！
王老大戴着橡胶手套，把公马牵到黑驴身后。他嘴里吆喝着，一边跟着黑驴，一边捋着公马的马鬃。公马嘶嘶鸣叫着，前蹄腾空而起，黑驴吓得无处躲藏。老头使劲拉着黑驴的缰绳，努力安抚着，生怕它跑掉了。俩人在马圈里心照不宣的样子，看起来忙乱而滑稽。
我直视着眼前的场景，不禁酸兮兮地想：牲畜其实比人强啊，它们还有这么多帮手，人有什么呢？连一个心爱的人都守不住。
往回走时，遇见“老扁头”。他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开导我：“愁啥呢？吃也有穿也有还愁个啥？想当年你们家那日子，那才叫恓惶呢。你们弟兄十几岁了还有光着勾子的。寒冬腊月天，你们没有衣穿没有被子盖，全凭你哥四处扫些‘毛衣’煨炕，一家人才没有被冻死，那时候吃的啥东西？草籽加树皮！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你爹还能吼几句‘乱弹’呢……”
“老扁头”怕是忘了？一个多月前，我跟一个女孩双双出入这个巷子，而且女孩还单刀直入地在他跟前表白过一句让我心跳的话：“我看上他了”。如今我形单影只，百无聊赖，还如何笑得出来？
无休无止的狂风刮着。
纸窗户像风箱一般呼啦呼啦地响，电线在头顶发出嘶嘶的叫声，我的靠窗的破床上，落满了尘土。如此的天气，使我的心情愈加恶劣。我一边暗暗骂着可恶的天气，一边不得不去跟杏花给老驴铡草。铡草是又脏又累的活，几年前由于动作要领把握不对，不但多费力气，而且还常常让缛草的哥哥担心。有时还挨他们的骂。后来才慢慢摸着了窍门，将那几个常规动作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起刀下压用力省力都能一气呵成。刀起草飞间，我还将原先的双臂改为单臂，往往过去干一天的活，现在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成。
再后来哥哥成家单过了，铡草的任务就落到我跟杏花的头上。
风还在继续，柴草不时被刮飞。我一边跪在地上缛草，一边揉着眼睛。本来缛草的水平就很有限，加之心情烦燥，我便有些不耐烦和自轻自贱。突然，只听铡刀“噌”的一声，我的小指就被削掉了一块。麦草上立时沾满鲜血——我忍着痛，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看着无助的小妹，听着母亲在旁边的埋怨，我追过去，把刚刚挣脱缰绳的老驴，狠命地抽了几棍。
先前听过一位老音乐家的故事，说他下放农村后，啥都没干，就给牲口铡了七年的草。等他平反回来，人们惊奇地发现，他非但没有憔悴和衰老，反而作出了很多节奏感强烈、脍炙人口的名曲。有人问他有什么秘诀？他笑道：“在农村那七年我从来没闲着，我每天铡草时都是按着44拍铡的。”想想人家，再看看自己，我觉得真是有些自惭形秽。
想去商店买个东西，就到哥家借他的自行车。不想昔日温顺的嫂子当时就叫我下不了台：“一个车子你天天来骑，骑坏了谁修呢？看你整天吊儿啷当的，也不会自己买上一辆！那都是我们一分一分攒钱买的，又不是从路上捡来的……”
我一下不知怎么了，只觉得当头被泼了一瓢凉水，不禁打了个激灵。我缓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只弱弱地说了一句：“以后我不再骑你们的车了，”然后便调转身子，逃一般地离开了。
我满脸都是泪水！
我连一辆旧的自行车也没有！没有！
去了父亲的坟地，看见坟头边鼠穴遍布、蓑草枯黄。我跪在地上，将一张一张纸钱点着了。看着纸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情景，我在心底默念：父亲啊，我给您磕一个头吧。
知耻而后勇！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人生还未到一半，可我却输掉了一大半。是继续麻木地活着，还是勇敢地从迷雾中走出来？是作茧自缚，还是破茧成蝶？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不为别人，就当为了自己，我也得拼一把。思来想去，我还得复习功课，参加成人中考。
我的颠覆，只为摆正你的倒影！
荞荞的远别，以及种种的现实，都明白无误、赤裸裸地告诉我：摆不脱种庄稼的命运，我就永远走不出去。当你口袋里掏不出一个钢镚儿的时候，你还奢谈什么人生和爱情啊？
找出《课程辅导》，写了几个单词，试了试记忆力，感觉还没有忘干净！上天保佑，让我先冷静下来，从头再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自测化学，得87分，较之去年中专，非但没有退步，还长进了一步，也许是年龄越大悟性越好的缘故吧。
英语也得拾起来，每日攻两课，愿都记得住。
大半夜了，虽头痛难忍、耳朵“嗡嗡”叫，但我还想再看一阵物理。
近日体力与脑力并进，人都有些抗不住了。但我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没有付出就没收获，天上不会掉馅饼。煤油灯下拨灯花，听窗外狂风大作，不禁又想起远方的友人，便找出稿纸，给小莲写信……
小莲：
很长时间未通信了，不知道你的近况如何？是不是你只顾欣赏街头的风景，已经忘了在遥远的乡村，还有一棵从不开花的紫藤？不要误解我的猜测，请相信我对朋友的真诚！
连日来，许是对土地有着更深地理解了吧，施肥、整地、耕耘，使人对落榜的苦痛、烦恼便渐渐淡忘了。也还写点东西，只是往往惨不忍睹。有句名言说：“两个人共尝一个快乐，就变成两个快乐；两个人共尝一个痛苦，就变成半个痛苦。”那么，那个曾经的好朋友，那个善良的女孩子，还会在乎我的苦痛么？如今的刘辛，紧拽牛尾巴，脚踩黄土地，还会有人惦记他的头痛病，还会有人关心他的荣辱，他的辛酸吗？
想起并不遥远的校园生活，想起戴着眼镜的你，回忆这半年多来外面闯荡的感受，我还想说，我怀念那些飞逝的日日月月！
有人说我变得沉默寡言，变得神经质，变得与群体格格不入了，不论怎样说，但愿我不要走“闰土”的路——我会丢弃手中的笔，不知理想为何物，整天只知种地、挖沙、打工……
我变了吗？我渴望能跟最要好的朋友说一说，渴望能听到你们的鼓励和安慰。尤其在静夜中，在黄昏下，我一个人徘徊，一个人孤寂得要死的时候，我是多么想见见你们啊！可是你们却躲得远远的，像局外人一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漠视我的存在。
小莲，你也许听说过青青的事情了吧？还有黄芳，那个写“联锁信”的女生，你知道她如今疯成什么样了吗?
每次写信时，我老觉得有一大堆事要说，可是到最后，总有些词不达意，甚至不知所云。只请见谅！祝好！
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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