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热水器,试了试水温,首先不能太凉,但他也没忘记,上次一热对方就被烫红的大片皮肤,所以也不能太热了。调整到了合适的温度,他低下头,发现对方连衣服都还没脱,轻薄的老头衫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吸水的老头短裤也贴在白净的大腿上。他只好又放下花洒,先把人的裤子扒了,又去脱他的衣服。徐币商烧的眼尾飘红,里面盈满了水汽,茫然又恍惚,刚抬起胳膊脱完衣服,整个人就栽倒下去。他连忙伸手去扶他,却被对方的唇一触即分的擦过脸颊,他浑身一僵,随即感觉到肩头滚烫的温度,他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徐币商,我真是欠你的。”徐币商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却使不上力,只好又沉重地闭了上去。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温柔的流过那头乌黑的短发,一双白皙细长的手浅浅的揉过去,透明的水珠在那张烧的通红的脸上短暂的停留,随即顺着脖颈在锁骨里聚成了一个小水洼。外面大雨磅礴,狭窄的洗漱间内却热气腾腾,连氧气都被高温汲取,让人的鼻尖不由自主地泌出了汗,呼吸也变得滚烫。徐科意目光沉沉地盯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徐币商,对方的头发软趴趴的贴在脑门上,眼神带着迷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荡。“站起来。”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命令。徐币商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话,软着两条腿站起来,伸出胳膊,以为是要穿衣服。他了他一眼,喉结滚动,低声说:“转过去。”得到指令的人又收回手,慢腾腾地转过身。一只手却摁在了他肩膀上,本就站不稳的身体踉跄一下趴在了墙上。滑溜溜的墙面差点没扶稳,一条长腿已经伸进来帮他稳住了身体。趴在墙上的人却误会了,或许是在空气不流通的洗漱间内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坐了下来。于是两个人的身体好像齿轮一样重合在一起。徐科意低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人,抿着唇没说什么,只是将膝盖抵着墙面,让腿上的人坐的更稳。而他拿着花洒冲洗着对方光滑紧致的脊背,漂亮流畅的后背线条好像连透明的水珠都妄图多停留一瞬,像珠子般迟迟不肯滚落。他眸色深沉,不同色的两只瞳孔映出了对方背部光滑透亮的颜色,帮他洗澡的动作却依旧沉稳。被马赛克糊成一团的2526叹了口气。现在像这么正人君子的宿主已经不多了。……帮徐币商洗完澡,又用小毯子将他裹在床上,只露出一张晕乎乎的脸。对方也异常配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舒舒服服地洗完澡,连外面乌压压的大雨都浸不透一丁点凉意,清爽又干净。反而徐科意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都被顺到了脑后,发根带着湿意。又帮人把头发擦干,看着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的人,他长舒一口气。只是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气,又看到他浑身慵懒舒泰的模样,总觉得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但看到那张红通通的脸,他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算了。看着对方像个不倒翁一样晃了一下,他无奈地摇头轻笑,转身走进了洗漱间。里面很快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溅出来的水滴带着冰冷的凉意。而坐在床上微微晃动的人,终于还是“扑通”一下倒在了床上,睡的四仰八叉,手里还抓着那条小毯子没放。……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从狂风变为电闪雷鸣,即便关紧了窗,但骤然亮起的闪电还是带着在瞬间破开了半边天的威慑力。一声闷雷响起,让徐科意在梦中醒来。他看了眼时间,刚好是半夜两点。夏季难以在夜中好眠,又有大雨作伴,他坐起来打算喝口水,却骤然听到布帘那头的声音。“徐科意。”徐币商的声音有点闷,还带着发烧未退的鼻音。他没说话。那边响起了翻身的动静,声音比之前又大了些许。“徐科意……”“……”“徐科意!”他撩开布帘,徐币商那双透亮的眼睛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睡不着吗。”“嗯。”徐币商裹着小毯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水汪汪的带着点湿意,也不知道人现在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他没说话,转身离开。在布帘重新将视野遮挡的时候,徐币商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颤动,只是很快布帘又重新掀开,徐科意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要不要喝水。”提起的心脏降落,他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坐起了身。入口是刚刚好的温水,缓解了他喉咙的红肿干涩,让他没忍不住抿了下湿润的唇,只是视线仍旧追着徐科意的身影。等徐科意放好杯子,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布帘被掀开了一道缝,用小毯子垫着,缝隙后是徐币商的脸。只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就移开了,他沉默地躺下来,闭上眼睛没几秒,他又叹息着睁开。“徐币商。”那双在缝隙后的眼睫颤了一下。“徐币商,你是不是想睡过来。”这怎么好意思。下一秒,布帘被掀开,裹着小毯子的人呲溜一下蹭了过来。徐科意:“……”他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轰”的一声响雷仿佛要把天震碎,连徐科意的心脏都跟着紧了一下。随即他低下头,看着埋进自己怀里的人,一种无力感又蔓延了上来。伸手摸上对方还在发热的额头,靠在他身上的人躲了一下,想把脸往小毯子里埋。这么闷的天也不怕闷坏了。终究还是心软更多,他托着对方的下巴没让他往下缩,侧过身虚虚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睡吧。”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徐币商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逐渐放松,紧紧攥着的小毯子也不再横隔在中间,而是对方小心往里蹭的身体。最终他还是叹息一声,搂住了他的背。徐币商抖动着睫毛,感觉到将自己包裹的温度,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而徐科意听着怀里人的心跳,心口微动,还是闭上了双眸。黑夜和窗外的电闪雷鸣都成了虚无缥缈的梦。或许他也不曾想过,他们多年未见,还未好好的了解彼此,却因为徐币商糟糕的自理能力和突如其来的过敏反应,强行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这个雨夜中的拥抱。2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甚至听见了几声清亮的鸟叫。徐科意睡的不是很好,总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让自己喘不过气。睁开眼的时候,头脑还有些昏沉,脖颈被扫的有些痒,低头是徐币商毛茸茸的头发。而对方大半个身压在他的身上,手脚并用,将他当抱枕那样紧紧地扒着不放,再看那条小毯子,已经被他的长腿踢到床尾用来垫脚了。哪怕开着空调也散不去周身的闷热,他揉了揉眉头,先伸手试了下对方的温度,暖烘烘的,但好歹是不再发高烧了。再看那张脸还是泛着红,可能过敏反应带来的不舒服,眼睫有点湿意,看起来像刚哭过。伸手碰上去的时候,红通通的脸又暖又热,明明是一副棱角分明、大男人的长相,皮肤却又滑又软。可能是手感实在太好,他像捏着一块会发热的棉花糖那样多揉了一下,忽然压在他身上的人蹭着动了动,他腾地一下把对方推开,猛地坐了起来。徐币商茫然地坐起身,看着徐科意跑进洗漱间的身影,伸手揉了揉眼睛。背对着门口,徐科意低头看着自己,清晨的慵懒被另一种躁动的东西代替。他揉着眉心,“啧”了一声。一个男人在步入青春期的时候就不应当和人同住了。这是每个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都会明白的道理。“徐科意,我想上厕所。”听着外面又闷又哑的鼻音,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等着。”赤脚踩在地面的声音悉悉索索地走到门口。“可是我忍不住。”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掀开了布帘。徐币商睡眼惺忪的依旧没什么精神,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突然头一低,浑身僵在了原地,本就带着红的脸更是红透了整个脖子。而徐科意面不改色的看他一眼,越过他走了出去。听着下楼的脚步声,徐币商无力地扶着额头,低喃出一句,“徐币商,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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