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吃饱吗?&rdo;林爸爸问。
&ldo;他就吃了半碗,&rdo;蒋经理说,&ldo;一上车全吐了。&rdo;
&ldo;吐了?&rdo;林爸爸惊道。
余叔叔在旁边按动打火机,点完烟,放下:&ldo;下高速那边的面铺子,指不定用的什么肉呢,小伙子胃不舒服吧。&rdo;
林爸爸惋惜道:&ldo;怪不得入学考试也没考好。&rdo;
余叔叔问:&ldo;吐车座位上了?&rdo;
&ldo;没有,弄座位上那不就难办了,&rdo;蒋经理无奈地说,&ldo;吐到,他堂哥从美国给他买的那个小外套上了。我只好先给他脱下来,用一个塑料袋包上。本想着扔了算了,这小子还不愿意。&rdo;
林其乐洗好了碗里的花生,把水倒出来。她擦了擦手,从厨房门边探出头,朝外面悄悄望去。
爸爸和余叔叔坐在了小马扎上,围在茶几边,唯一的大沙发让给一个陌生叔叔坐了,那就是蒋经理。蒋峤西则背着方形书包,穿着一身让林其乐不敢讲话的行头,坐在大人们中间。
林其乐再见到他,他的脸色似乎比下午在校长室时更差了,也更苍白。
林电工伸手摸了摸蒋峤西的后脑勺,大概是猜出孩子特别喜欢那件外套,但大人不当回事。&ldo;那个塑料袋放哪里了?&rdo;林电工问蒋经理,&ldo;拿过来让娟子帮忙洗洗,正好我们也要洗衣服‐‐&rdo;
蒋经理说:&ldo;不了,那就太麻烦林工了。&rdo;
林电工说:&ldo;甭客气,以后都是邻居了。到了工地上来,条件就是艰苦点。&rdo;
蒋峤西坐了半天,书包还背在他肩上。他似乎时刻准备要走,可他父亲并没有走的意思。林其乐把一碟炒花生米和一筐事先蒸好的红枣馒头拿出去了,还拿了六双筷子。
蒋经理坐在沙发上仰起头来了。他虽然年纪比林电工大不少,相貌却英俊,像是老派的电影明星。蒋经理眯了眯眼,对林其乐友善道:&ldo;这位是林工家的千金,下午见过,叫……林英?&rdo;
余叔叔从林其乐手里接过筷子,在茶几上分开摆。他提起林其乐,像在讲他自己的闺女:&ldo;叫林樱桃!&rdo;
林电工从旁边笑:&ldo;以前叫林樱桃,读二年级的时候改名字了,现在叫林其乐。&rdo;
林其乐在大人面前总是乖乖巧巧,笑得甜甜的,讨人家的喜欢。
可蒋峤西对她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半垂着眼,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反倒是蒋经理意外地笑了:&ldo;樱桃?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啊?&rdo;
临吃饭前,又有人登门了。蔡方元的爸爸蔡经理,专程来赴老弟兄们的夜宵局,还给蒋经理带来了半瓶茅台。
小小的双职工宿舍,总共不到十平方的客厅,一下子更拥挤不堪。林其乐早早吃过了晚饭,便干脆让出地方来,她回到后院,在兔笼前头的台阶上怔怔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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