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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你竟然毁了供奉给公主的金丝燕果！&rdo;

因为窗扇大开，蒸汽散去，现出了案上用银丝罩小心罩着的一盏玉盏，只是现在银丝罩翻在一边，玉盏半倾，里面半凝固辱酪状物体流了满桌都是，玉盏边还留着几个乌黑的指印，看起来十分肮脏狼狈。

空气中那股甜香更加浓重，凤知微微微吸气，心又沉了几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很显然，绝对珍品。

&ldo;这要如何交代？这要如何交代！&rdo;安大娘原本只是想给凤知微一点难堪，发现有人进来便不动声色，不想竟然动的是要供给韶宁的膳食，眼看就要传膳，这下可真惹了大祸，她恨恨盯着凤知微，如果说先前还有点借势发作，现在便真的是痛恨入骨了。

窗下隐约传来点异常响动，像是什么物体不小心摩擦上墙壁的声音，但被安大娘粗重的呼吸盖了过去，凤知微沉着脸色，手指微微捏了捏。

&ldo;凤小姐呀……&rdo;安大娘身侧一个中年妇人尾音拖得阴森，脸色铁青，&ldo;这金丝燕果是二公子千辛万苦从大越重金搜购而来，一两便是数千金，再以不传密法九蒸九晒，配上雪山紫荪等十余种精料，全程还得只能用昂贵的黑石木作为柴料……做这一盏，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力不说，这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明日公主传膳，你叫我们拿什么去供奉？&rdo;

凤知微听着这些代表金山银山的食材名称，心下暗恼，深吸一口气道：&ldo;我只是来热一下馒头，没动那个。&rdo;

&ldo;那是谁？&rdo;安大娘冷笑，目光咄咄逼人。

凤知微手指又捏了捏，然而随即她平静的道：&ldo;你厨房那么多人，刚才那么快的拥过来，谁碰了都有可……&rdo;

&ldo;啪！&rdo;

手掌接触皮肤的脆响惊得所有人眉毛都跳了跳。

凤知微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随即脸上一麻，麻木未散，火辣辣的疼痛便卷了来，口腔里有微腥的甜味，连着牙帮都抽搐着痛起来。

好狠的一巴掌！

安大娘举着手，也僵住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动了手。

她原本也没想过分，毕竟凤知微名义上是主子，在等阶森严的天盛皇朝，以下犯上为大不敬，然而今天这事非比寻常，她为明日的传膳已经焦心如焚，急怒之下再看见这小蹄子如此气定神闲，只气得热血一冲，脑子一昏，等反应过来，对面凤知微脸上已经五彩纷呈。

一片沉寂。

半晌，一线细细的血从凤知微唇角缓缓绽开，凄厉艳丽如残花，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凤知微抬手，手指轻轻按了按唇角，仔细看看指尖血痕，然后……笑了笑。

她头发被打乱，笑意半隐半现在乌发之中，沉在四周未散去的雾气和这一角半明半暗的阴影里，看起来温柔而又森然，矛盾的凛冽着，令站在她对面一直盯着她的安大娘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此时她才想起，好歹凤知微，还是个小姐身份，她那个娘，是这府中的正经主子，据说脾气也是暴烈的……

然而她随即便壮起胆气‐‐打了便打了，她能怎样？说实在的以前是她乖巧，不给人捉错处，想教训她也没机会，今天既然送上门来，又占着理，不打白不打，难道她还能逃得掉&ldo;偷窃御用之物&rdo;的大罪？再说，好歹自己是夫人陪房，这府里有头有脸，教训一个贱妇的来路不明女儿，怕什么！

这般念头不过一闪而过，随即安大娘一不做二不休，一指凤知微，厉喝：&ldo;把这胆大包天偷窃贡物的女人拿下！送交夫人治罪！&rdo;

第六章一巴掌的利息

&ldo;你这小子在这干什么？！&rdo;

安大娘话音刚落，另一个仆妇突然尖叫起来，她刚才被安大娘那一巴掌惊得退后一步，撞着半开的窗，隐约听见窗下一声低微的惊叫，回头才发现窗户底下蹲着凤家的二小子。

立即有人过去，将凤皓拎了进来，凤皓早已吓白了脸，期期艾艾说不出话，凤知微皱了皱眉，安大娘却像发现了宝贝，尖声道：&ldo;皓少爷在这里做什么？也是来偷东西的？&rdo;

凤皓被那个&ldo;偷&rdo;字惊得浑身颤了颤，看了凤知微一眼，怯怯低下头。

他这神情看在安大娘眼底，老婆子目光一闪微有喜色，突然放柔了口气笑道：&ldo;少爷年纪小不懂事，被人唆使犯些错也没什么，只是和大娘好好说说便行了，莫要等到夫人来了，不好下场。&rdo;

凤皓犹豫着，袖子里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一点异香隐约散发，指端还可以看见一点点金丝状物体，众人都看见了，却都掉开眼光，只齐齐盯紧凤皓。

&ldo;皓少爷，大事面前，是非可得拎清楚，&rdo;安大娘似笑非笑，下巴对前府方向一点，&ldo;老爷军法治府，最容不得偷鸡摸狗的事，何况失窃的是上供的御膳？就算明日陛下不怪罪，老爷知道，也一定会将你逐出府去，皓少爷，你看……&rdo;

她语音长长，听得凤皓颤了颤，怯懦的退后一步。

凤知微吸一口气，抚住脸的手缓缓放下，盯着凤皓。

那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弟弟……

凤皓被她看得一颤，膝盖不由自主软了软，却立即掉开头，又退开她身侧一步，随即含混快速的道：&ldo;……姐姐说这里有好吃的，叫我在这里接应她……&rdo;

安大娘舒出一口长气，嘴角浮现一抹森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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