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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孟有田也不客气，端起碗吸溜吸溜吃了个满头冒汗，只是感觉娘好象偷偷捅了自己几下。

&ldo;娘‐‐&rdo;孟有田放慢了速度，说道：&ldo;她们在这住，得有个由头啊！就说是您妹家的孩子，遭了灾来投亲的。&rdo;

&ldo;嗯，嗯，是得有个由头。&rdo;有田娘点了点头，说道：&ldo;可村上人都知道我娘家没什么人，这突然冒出来个妹妹‐‐倒不如说是你表叔家的，这是有根由的，不惹人疑心。&rdo;

&ldo;咋都行，就说是表叔家的吧！&rdo;孟有田无所谓的样子，又盛了一碗汤面，招呼着阿秀和嫚儿，&ldo;吃呀，装客气可挨饿啊！&rdo;

&ldo;这孩子，人家是闺女，能象你这样子吃饭吗？&rdo;有田娘笑骂着打了孟有田一巴掌。

阿秀只是笑，慢慢地吃着，孟有田家里穷，倒让她心里踏实起来。穷人惜穷人，可不会象丁老太婆那样把自己当牛当马使唤。

孟有田稀里哗啦吃了两碗，将筷子一放，从怀里掏出那二十块大洋递给了母亲，说道：&ldo;喏，这是卖豹皮的钱，家里没粮了吧，明天让孙三哥从镇上捎带着买些回来，还有什么缺用的，也一并买了。然后把今年的利钱还上，嗯，就说是阿秀来投亲身上带的盘缠。我想了想，用猎物还债太亏了，咱们也过几天吃肉的日子。&rdo;

有田娘珍而重之地捧着大洋钱，用力点了点头，说道：&ldo;好，那肉留着自己吃，给两个闺女补补身子。钱呢，还得省着点花，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最难熬呢！&rdo;

&ldo;该花就花，我歇几天，年前找个帮手再进趟山。&rdo;孟有田很自信地说道：&ldo;我想了个打猎的新法门，趁着冰雪天正好多赚些钱。&rdo;

&ldo;看把你能的。&rdo;有田娘嘴上数落着，脸上却笑开了花，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特别是当着外人的面儿。

&ldo;好了，这汗也消了，我去老赵头那里挤着睡。&rdo;孟有田起身下炕，说道：&ldo;娘，把门都顶上闩好，我那枪留在家里，您会用。&rdo;

&ldo;放心吧，谁也甭想吓着我这俩闺女。&rdo;有田娘给孟有田卷了个铺盖，嘱咐道：&ldo;路滑，可慢点走哇！明早回来吃饭。&rdo;

&ldo;知道了。&rdo;孟有田挟起铺盖卷，来到门口拎起猪头，开门走了出去。

&ldo;有田哥，天黑拿个火照着吧！&rdo;阿秀跟着送到门口，细心地说道。

&ldo;没事，这路都走熟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差。&rdo;孟有田摆了摆手，&ldo;吃完饭早点睡吧！&rdo;

有田娘打开院门送走儿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才回身闩上了门，又找来一根圆木顶上，招呼着阿秀回屋。

……………

第十一章暂住关帝庙

孟有田拐过十字街，直奔村东头的破关帝庙，村里的老赵头就住在破庙里的耳房。

早年老赵头因为抗租抗税，被李大坏家夺了地，砸锅封门。他也硬气，披上破棉袄，拿着棍子出外闯荡了二十多年，直到老了，身体差了，这才回到村里。他的见识比村里人高了一层，别人不知道的，他懂。别人不敢吐口的，他敢说，敢做。因此村上人都很尊敬他，谁家有了难处都愿意去找他，他也热心的给你出主意想办法。

老赵头平常扑撒着苍白的头发，凸出的前额上刻划着条条皱纹，眼睛深得使人有些害怕。小眼睛就象钢锥似的，啥事一眼就能看透。魁梧的身材，稍有些驼背。但走起路来，总是握着拳头显得挺精神。

数九寒天，他穿着发了白的砖灰色破棉袄，不管多么冷，也敞胸露怀，腰中扎着条布带。最初的形象总是有些吓人，但当你了解了他的底细，并与之相处后，你就会对这个坚强不屈的老人产生崇敬之情。

因为无儿无女，老赵头很喜欢村里的几个半大小子，孟有田每次经过破庙，老赵头都常常塞些吃的给他，有的是一块上供的点心，有的是几个山果，他挨了打受了骂，也愿意跑到破庙去跟老赵头学说。老赵头经常给他讲外面的见闻，两个人的关系处得很不错。

孟有田来到破庙，发现耳房里还点着松明子，老赵头叮叮当当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哼哼呀呀的唱着小曲。

&ldo;正月里请人送客忙，你说给那好姑娘，看她我顾不上；二月里拉土送粪我顾不上，耕地种麦忙又忙；三月里耙磨土地顾不上，种上春麦种高粱；四月里正是大农忙……&rdo;嘶哑的声音听得孟有田直咧嘴，还好姑娘呢，这小曲听得鬼都得跑。

孟有田上前敲了敲门，&ldo;老赵伯，我给您送好姑娘来了。&rdo;

屋子里的声音停了，赵老头的声音传了出来，&ldo;是有田吧，小兔崽子，有姑娘你早自己留着了，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头子，滚进来吧！&rdo;

孟有田笑着走了进去，&ldo;呵呵，老赵伯，这么晚了还没睡呢！&rdo;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猪头，&ldo;看，我给您送下酒菜来了。&rdo;

老赵头爽朗地一笑，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接过猪头看了看，夸奖道：&ldo;好小子，还真打着大家伙了，算你有良心，还想着你赵老伯。&rdo;停顿了一下，他指了指孟有田夹着的铺盖卷，问道：&ldo;咋啦，房子让李家收了？&rdo;

&ldo;没，家里来了客人，得在您这儿挤几宿。&rdo;孟有田解释完又撇了撇嘴，冷笑道：&ldo;李家想收我的房子，哼，等下辈子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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