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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李越嗤之以鼻：&ldo;清查工部帐册？本王可没那么多工夫。工部帐册成千累万，等本王查完，你都可以寿终正寝了。&rdo;

康梁神情终于有了变化，道：&ldo;殿下难道是一定要定下官贪墨之罪？&rdo;

李越哼了一声：&ldo;你以为本王没有证据？&rdo;一甩手扔出一叠纸，&ldo;你看看这个。&rdo;这正是那个偷东西的小吏的供状。

康梁捡起来看了，却只是微微一笑：&ldo;殿下若凭此定下官之罪，下官也无话可说。&rdo;

李越看着他也笑一笑：&ldo;无话可说是么？你嘴上无话可说，心中却在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rdo;

康梁夷然不惧：&ldo;下官小有家业，尚可自养，供职工部以来，虽经手金银无数，但无一钱入私囊。此心此意，天地可表。&rdo;

李越看着他，脸上笑容逐渐扩大：&ldo;不错，你就是因为没有私藏一文钱，才敢站在这里与本王顶撞，可是？&rdo;

康梁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后背一股寒气直往上冒，居然再也笑不出来，勉强道：&ldo;殿下如若不信……&rdo;

李越截断他的话：&ldo;如若不信，可以去查你的私帐，是不是？那就不必了，本王相信这宫里流出去的钱并没有入你的家产。&rdo;

这本来是好话，可康梁听着他古怪的语调，心里却越发寒冷，道：&ldo;殿下‐&rdo;

李越再次截断他：&ldo;康主事是大商人，银钱上的事自然无不通晓，有个很有趣的说法，不知康主事听过没有？&rdo;

康梁本能地觉得不对，但也只能问下去：&ldo;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下官洗耳恭听。&rdo;

李越看着他，微微笑着，淡淡吐出两个字：&ldo;洗钱。&rdo;

这两个字一吐出来，康梁浑身一震，竟然窒了片刻才能说得出话来：&ldo;殿下的意思，下官不明白。下官经商十数年，从未见过谁还要将银钱洗过才拿出来使用。&rdo;

李越似笑非笑：&ldo;在火里薰黑了的银子，自然要洗干净了才能拿出来用。&rdo;

康梁面白如纸，强笑道：&ldo;殿下真会说笑，谁家会将银子扔在火里？难道是钱庄失火了不成？&rdo;

李越笑容一敛，冷冷道：&ldo;康梁，你无非是觉得自己为太后办事，既没有中饱私囊，又没有留下证据，想来本王奈何你不得，是么？&rdo;

康梁不敢说话。李越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游走，最后落在他脖子上，冷冷一笑：&ldo;本王如今代皇上摄政，真要杀人，又何需什么证据！还是说，你指望太后为你出头？&rdo;

康梁汗下如雨。他何尝不知，以摄政王之尊，要杀他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实在易如反掌，而太后只怕也不会为了他与摄政王冲突，多半是不闻不问，事后再设法找个替代他的人罢了。

文阁之中一片死寂，康梁脸上汗水滚滚而下，终于颤声道：&ldo;殿下，殿下……下官……&rdo;

李越看他语不成声，忽然微微一笑：&ldo;康梁，这个工部主事俸禄微薄，你家产千万，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为什么要耗费银钱来捐官呢？&rdo;

康梁嗫嚅道：&ldo;下官，下官……&rdo;他不知李越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回答。李越也不需要他回答，缓缓道：&ldo;士农工商，商为四民之末，地位低微。你花钱捐官，无非为了由商而士，可以提高地位罢了。不过，你用这样的方法立于朝堂之上，那些考中功名的官员，就真的看得起你了么？&rdo;

李越这几句话，正说在康梁心上。不要说南祁，就是当今五国之中，商人的地位都是四民之末，赋税既重，官府又不扶持，便是他虽然有千万家私，只因世代经商，不必说那些士子，就是普通百姓，务农务工之人，看他也不算什么。便是他花钱捐的这个官，也只能在京城之内，不必想放到地方上去谋一个肥缺，若不是太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将他调到工部手握实权，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只能顶着个空头衔枯坐度日了。

李越也不看他，继续道：&ldo;如今皇上选妃，你的女儿虽然才貌双全，但这皇后之位是断然无望的了。这些入宫的女子哪一个没有身家背景，你女儿身后却是个世代经商之家，依你看，她在宫中，除了银钱之外，还能得几分助力？&rdo;

康梁唯有苦笑。虽然说一女入宫，全家富贵，但那只不过是平民百姓的传说罢了。深宫之中勾心斗角、势力倾轧，女儿既无有力的外戚支持，一旦不能得宠，那日子就难过了。虽说他有的是钱，但这些钱用来买通宫女内侍可以，要用到皇后皇帝那里就没用了。

李越悠然道：&ldo;现在太后还用得着你，估计几年之内她的日子还好过。不过，有朝一日你没了用处，或是太后一朝驾崩，六宫之内都由皇后做主，你看你女儿跟高家小姐或是韩家小姐关系如何？&rdo;

康梁无话可说。高硕才为人圆滑，表面上大家还是能打个招呼的，但高家世代为相，门阀之高贵与他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攀不上交情。韩家军功卓著，虽然算不上世家，但在本朝却颇为显赫，自然也看不上他。无论这两家的姑娘谁做了皇后，自己女儿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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