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摸着厚实的裙摆。茉莉低头的时候,暴躁金丝雀正好看到她苍白的头发下透出异样的深蓝色调。有种特殊魅力。“所以我跟你说,放在门口的东西不要乱捡。”“因为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面。”“淬了毒。”格瑞丝被拖走了。拼尽全力努力反抗的姑娘,毫无意外遭到了暴力刑讯。没会在乎她的辩解。也没有人会在乎她是不是不是真凶。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结果,一个所谓‘凶手’,一个能迅速结案的‘真相’。贪婪又傲慢的贵族,就可以施施然的拿走这份,用鲜血铺垫的‘功勋徽章’。至于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没有人在乎。格瑞丝被人一巴掌扇到地上,满脸淤青。即使被困在更阴森的监牢里,年轻健壮的红发姑娘满脸都是血,连带耳朵里一直“嗡嗡——”的作响。视线都模糊不清了。格瑞丝依旧不松口,她脸上带着挫伤口。脏兮兮的渗着血她面前,坐在长桌后面双手支撑着下巴,悠闲从容望着她贵族男人。还是那张虚伪的,令人作呕的脸。比以前更丑陋,更难看。“嘴硬,有什么意义。”坐在长桌后面,带着漆黑的皮质手套。面色苍白削瘦约瑟芬,阴恻恻看着面前被绑在凳子上的格瑞丝。看着她被打的半张脸是血,另外半张脸全是淤青,整个人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讨巧模样。仿佛怜惜一样。约瑟芬的声音非常温柔,温柔的跟棉絮里插满了尖锐的钢针一样。只要误信,就会鲜血淋漓。“你只需要交代你犯罪经过,你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受罪了。”“啊——”“啊——啊——啊——”皮鞭的声音不绝于耳,凄厉惨叫也紧随而来。即使是隔着两个审讯室,即使隔着沉甸甸铁门,即使隔着很远距离。麦克凄惨叫声,依旧回荡在这个阴森森的建筑里,令人毛骨悚然。这里不是尼尔森的护卫署。这里也不是审问罪人,关押一般犯人的监狱。这里是黑漆的死牢,专门关押死刑犯和异教徒囚笼。格瑞丝从被拖到这个地方之后,她就清楚自己即将面临的结果是什么。地上发黑暗红的血迹,像是她未来的暗示一样。格瑞丝满心怒火,愤怒到了极致,她看着面前男人那张恨不得撕碎的脸。恨不得从凳子上蹦起来,用牙齿咬穿他的喉咙。“嘴硬!”“我怎么叫嘴硬了!”“我说过了我没杀那家伙!没杀伊森·布莱尔!”“你这个找不到凶手的废物!”“”竭力谩骂着,奋力喘着粗气。格瑞丝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拖出来的一样,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浸着汗珠子。“没有能力的垃圾!披着人皮的臭虫!”格瑞丝骂的可脏了,脏的几乎不能入耳。即使约瑟芬做好被人谩骂的准备,但是真正坐在长桌后面,撑着下巴的贵族男人。气量可没那么大。他为了功勋权势,可以诬陷平民。但是平民,却不能辱骂他。就好像卑贱蝼蚁一样,即使被碾灭,都应该心甘情愿去死。而不是试图张开獠牙,撕咬他的掌心。所以格瑞丝谩骂,招致了旁边黑衣人的殴打,整个人被打的努力蜷缩在一起。死死抱住头。同样是被提审。当格瑞丝和那个一大早就无能狂怒的家伙一起被拖走之后。肖恩就知道。他预想的结果,很快就要来了。这才是真正刑讯过程,黑暗的政-府律法,没有人会找真正的凶手。所有人都只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该怎么快速结案。凶手?随便抓就行的了!死人随便核对下身份的就行了!跟在地下赌场老板身边做事的人,肖恩手上是沾过人命的。因为站在黑暗地带的人,所以他对于政府的内部运转,特别清楚。想要洗清嫌疑。简直是做梦!洗清嫌疑了,他们去哪里抓凶手。所以当格瑞丝被人从刑讯室拖走的时候,他整个人双脚翘在桌子上,轻松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度假一样。但是当肖恩躺在牢房里,盘算着还有多久能结案,他能出去的时候。那些拖走格瑞丝,穿着黑衣服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呜呜泱泱站在了他的牢门前。阴恻恻的看着他。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从门口垃圾堆里,翻出来了自己昨天晚上亲自放上下去玫瑰。一路尾随着对方跟到裁缝店。浑身披着厚重黑皮衣,头顶上带着兜帽,顶着连日阴雨跟着出来。接下来的画面,几乎让缩在角落里的黑衣人目眦欲裂。手指深深嵌入墙壁,指甲崩裂渗出鲜血。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顽固的老女人埃尔莎,跟那个虚伪的裁缝店老板埃里克抱在一起。他亲眼看着。两人说笑着靠近,亲昵对视一眼,然后那个富足优雅的老女人修长的手捧住了埃里克的脸颊。仿佛虔诚的垫着脚尖亲吻一样。这个认知,像是锅里烧的混热的油,煎他整个人从脚尖到头顶上都愤怒到冒烟。该死的家伙!这明明是他看中的人!明明是他看中的猎物!躲在阴暗处带着帽子看不清楚脸的家伙,帽檐遮挡了一大片视线,直到他因为愤怒下意识昂起头。漏出剃须刀割破的下巴血印子。脸颊瘦到瘦到不正常凹陷,整个眼睛恨得充血一样通红。赫然是早已死去的伊森·布莱尔。拳头攥的紧紧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双曾经在雨夜亲手割下脸皮的手,握过冰冷的刀柄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厚厚的黑色手套也阻挡不住掌心湿意,连同细雨洒在他脖颈上都不冷了,他就那么如豺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女巫的背影。◎挑破的浓疮,鲜血滚滚◎直至压抑着心底无限翻涌的愤怒离去。这个时候。茉莉俯身在给保罗整理袖子。一点点抚平裙摆的褶皱,重新系好衣裙上松散垂落的丝带。贴着耳际擦过的话语。令人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猛然坠入谷底。仿佛是被连日的阴雨,永远不会停歇一样,被淋湿羽毛的鸟雀蜷缩在树丛阴影中。瑟瑟发抖。保罗烦躁的抓了下耳边胡乱垂落金色长发,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巫略显淡漠的长眉,轻轻扇动的睫毛微微遮住的深瞳。茉莉白皙的指尖,缠绕着翠绿色丝带慢慢拉紧。像是紧紧揪住他心一样。保罗嗅着对方发梢上淡淡的草药清香,看着她眼底艳丽深邃的幽蓝色褪去,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容,又慢慢恢复到苍老褶皱的状态。暴躁的金丝雀再次抬起视线,重新望向窗外那个角落的时候。蹲在那里人没了。人没了?!刚刚还缩在街对面阴暗角落里,隔着窗户死死盯着他们那个黑衣服的家伙。仿佛幻影般彻底消失。只留下了蓄满了积水的阴暗沟渠,安安静静矗立在阴影中。被雨水浸湿的暗色调区域,仿佛凝固鲜血般人渗人。肖恩被人提着领子丢出来的。整个人落魄的像是一块肮脏的抹布,像一个毫无用处的垃圾。被巡察队的人,薅住衣领连拖带拽扯到门口,然后一脚重重踹在他后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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