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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ldo;我因氏族利益而生，却一直在屈辱中挣扎，我本以为终此一生都不过如此，直到我在弋葵见到一个人。她让我忽然明白，这个世上仍有光明，我可以为此追逐，然后将她毁灭，一起坠入无边黑暗，也就不再孤独。&rdo;玄旻眼底变幻着莫名的光彩，有一刹那的欣喜，却终究还是被冰冷的内心而封闭，&ldo;我需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或者说为了母亲过去所受的屈辱，我要得到更多的补偿。这些陛下是不会给我的，也就只能我自己动手问陛下讨要了。&rdo;

&ldo;纵使你怨朕恨朕，太后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下此毒手！&rdo;

&ldo;太后确实是靖王杀的，臣没有栽赃。只是昭仁跟张珂为了私情，投靠了靖王，为了让这出戏更精彩，臣没有事先阻止昭仁，单单威胁了张珂，借行刺之事，让昭仁以为靖王要杀人灭口，便有了当日朝会上的指认。&rdo;

&ldo;昭仁跟张珂有私情？&rdo;今上又受打击，险些支撑不住倒去榻上，幸而他及时稳住身形，才得以稍作平复道，&ldo;你们……&rdo;

&ldo;张珂虽为内侍宦臣，对昭仁却真心实意，比起其他虚情假意的皇族亲贵，他显然会好好照顾昭仁的。&rdo;玄旻叉手道，&ldo;陛下放心。&rdo;

&ldo;朕的儿子死于你手，朕的女儿也被你设计离开，你是真以为朕病重难治，想要篡权夺位！&rdo;今上指着玄旻质问道，却因为身体虚弱而身体颤抖，说话也并不十分有力。

&ldo;西南大军几经易主，又因宋适言之故折损部分，元气尚未恢复，却也在臣掌控之中。至于西北之兵，赵进将军哪怕有心护主，等他率领大军赶到建邺，想是来不及的。&rdo;玄旻虽有臣下之仪，却毫无臣属之意，言辞之间尽是威胁，听来强硬，&ldo;宋适言如今就在宫中，如果他振臂一呼，那些潜伏在国内的梁国旧部必定呼应。虽然他们并不足惧，可国都一乱，举国皆乱。陈国于我可有可无，是兴是亡，我不过看客，反而是陛下可忍心见陈国蒙难，再生动乱？&rdo;

今上见玄旻剑眉冷肃，眸光冽冽，便知他并未玩笑。玄旻以质子身份留梁二十年才得以归来，要说对陈国毫无故国之思也确实合情合理。可他身为陈国国君，承袭皇位至今，若因此让陈国陷入混乱，确实愧对叶氏先祖，实属不孝。一旦想到这些，今上便悲从中来，哀叹不止。

玄旻却未曾对此有丝毫怜悯，见榻上帝王捶胸顿足，他只是漠然站起，转身离去，听着那一声声悲叹不止，他依然冷眼沉默，毕竟无情，何谈可怜。

就在玄旻面圣的同时，宫中安置灵徽的水榭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瑟瑟。她见灵徽吃惊之态却只是微笑道：&ldo;我有话与公主说，说完就走。&rdo;

灵徽让步，请瑟瑟入内，二人就此对面落座。

&ldo;闻说说他会善待公主，今日见了，果真如此。&rdo;比起灵徽的满腹困惑，瑟瑟显然镇定许多，她含笑看着面前的一袭白衣道，&ldo;我与闻说在梁国的时候就已相识，只是后来我为了玄旻的计划来到陈国，一别多年，一直等他们也回到了陈国才重新联系上。&rdo;

见灵徽听得认真，瑟瑟便娓娓道来：&ldo;我自小就跟玄旻认识，知道他的一切，因为同情与另外一些不可为人道的原因，我为他只身入陈。原本是想混入太子府的，谁知阴差阳错到了靖王的身边，算来也有七年了。&rdo;

&ldo;靖王待我如珠如宝，我不是死物，自然也是感激的。可我到底放不下玄旻，所以哪怕靖王对我再好，我也只有对不起靖王了。&rdo;瑟瑟眼中满含苦涩，不禁轻叹一声道，&ldo;我在靖王身边卧底，探听他的各项计划，及时将消息传递到玄旻手中，让他好做应对。侯保幸跟靖王的关系，就是我问出来的。&rdo;

&ldo;我以为我做了这些事，能让玄旻多看我一眼，却原来都是没用的。&rdo;黛眉清愁也不掩瑟瑟美貌，然而就是这眉间悲伤让她俏丽的容颜更是哀婉动人，&ldo;那日我在宴席中见到你的时候，才知道他为何偏偏选中了你。你不仅好看，还有他一直向往的东西。&rdo;

&ldo;我不明白。&rdo;

&ldo;玄旻在梁国的日子可谓生不如死，他活得连街边的猫狗都不如，如此卑微的他如何配得上你这颗梁国明珠？&rdo;见灵徽震惊之色，瑟瑟依然平静道，&ldo;他从来不愿意告诉别人他的想法，旁人也几乎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可当你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发现他跟过去不太一样。他视周遭为无物的眼睛里居然有你的身影，你大概觉察不到，可我跟他自小一块长大，他有什么变化，我还是能看出来的。&rdo;

话到此时，瑟瑟眼里才有落寞之色，她垂眼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收拾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情绪，稍后才道：&ldo;他为了今天筹划了将近五年，又等待了五年，除了把他失去的夺回来，还想要把你也长留身边。我以为，凭他对梁国做的事，你恨死了他都不会帮他，谁想你居然真的为他做了那么多，是我小看他了。但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他确实是能做大事的人。&rdo;

被瑟瑟一语戳中了软肋，灵徽忽然便不敢直视面前坦然的女子，这就转过视线为自己辩解道：&ldo;他答应我会让我亲手杀了康王跟废太子为我死去的亲人报仇。&rdo;

&ldo;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也是杀害你亲人的凶手之一。&rdo;瑟瑟神情诡异地看着灵徽问道。

灵徽紧张道：&ldo;你说什么？&rdo;

瑟瑟好整以暇道：&ldo;康王害死了灵南，废太子弄死了灵淑，就在靖王服毒自尽的当日，宋适言也死了。&rdo;

&ldo;不可能！&rdo;

瑟瑟像是没有看见灵徽陡然间被刺激的样子，依旧故我道：&ldo;靖王的毒药是我托闻说送去的，毕竟夫妻一场，我不想看见他死得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可我却不敢亲自去送他最后一程，我怕看见他的样子，我会忍不住跟着他一起走，我舍不得，舍不得终于能回到玄旻身边却又要离开……&rdo;

瑟瑟抬起头再去看灵徽时，眼中已经氤氲满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再去责备她什么，她继续道：&ldo;玄旻知道宋适言不能留，哪怕他是你最大的弱点，他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宋适言的。&rdo;

&ldo;他答应过我不会对我大哥动手的！&rdo;灵徽扬声道。

&ldo;他怎么做的我不知道，总之你大哥已经死了，尸体被悄悄送出了宫。&rdo;瑟瑟道。

&ldo;我不信！&rdo;

&ldo;他可以对你信守承诺，因为你对他还有可用之处。他同样可以对你出尔反尔，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rdo;瑟瑟站起身，低看着错愕的灵徽道，&ldo;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是用自身价值作为衡量的，哪怕他再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而打乱他的计划。他的心是冷的，没有人可以融化，我不行，闻说不行，他的母亲瑶姬不行，你也不行。&rdo;

瑟瑟眼底渐渐浮起的敌意让灵徽有所触动，她镇定了一时难以克制的情绪道：&ldo;你因为他而恨我，所以你才告诉我这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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