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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阿锤得意洋洋地吹嘘起来：&ldo;镇上的人要上山砍个柴什么的，一般都走不到这么高的地方。你也就是找了我，这要换别人，非得迷路不可。&rdo;

我靠在一棵树桩上，解开领口的扣子散散热气，同时问道：&ldo;山对面不是还有个镇子吗？你们两个镇子不往来的？&rdo;

阿锤道：&ldo;往来很少。再说了，即便有往来也都是绕着山走，谁愿意费劲翻山头啊？不过那个尼姑庵本来也在半山腰上，如果绕到那个镇子再往山上爬就划不来了，还不如直接翻山。&rdo;

我&ldo;喔&rdo;了一声，明白对方的意思。等这一口气缓过来了，我便催促他继续赶路。我们俩在山林中艰难穿行，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时，两人都已是汗透衣襟。不过山顶上秋风凉慡，倒是惬意的很。我们便又停下来歇了一阵，片刻后那汗消了才重新上路。这次我们跨过了山头，向着另一面下山的方向而行。下山不像上山那样劳苦，但腿脚吃的力大，走多了会有种轻飘飘把持不住的感觉。这一路又行了有个把小时，阿锤忽然伸手往前方一指道：&ldo;看到了吗？就在那里。&rdo;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山林掩映之间发现了几片青砖黑瓦。从路途上估算，去到那里最多还有十来分钟的脚程。我便打起精神，加快脚步往山下赶去。越接近那去处时，山路也渐渐变得宽敞平坦，显然是有人常年在附近上下活动之故。

拐过一个山道之后，终于到了那尼姑庵门前。眼前的寺庵不大，门檐上悬着一块牌匾，上面撰着三个大字：翠林庵。

我们俩跨过门槛来到了院子里。这院子也就十来步见方，正面是一座佛堂，左右两侧则各有一间小小的偏屋。一棵柏树矗立在院子当中，树下一块石碑颇惹人注目。我走上前去定睛细看，原来是块功德碑。那碑上刻着铭文，大意是某人在清末战乱时被匪兵追杀，身负重伤流落此地，幸得翠林庵明辛师太所救。多年后此人回到翠林庵还愿，特立此碑。

阿锤对那石碑不感兴趣。他左右看看不见人影，便大咧咧喊了声：&ldo;有人吗？&rdo;话音刚落，忽有一阵激烈的狗吠声传来。我们俩都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却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狗正从后院冲出，龇牙咧嘴地直扑阿锤。阿锤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我的身后。眼见那黄狗冲到我面前了，我赶紧伸出一只手去，同时嘴里&ldo;啰啰&rdo;逗引了两声。那狗跟我倒友好，立刻不再吠了，反凑过来在我脚边厮磨嗅闻。

阿锤见状&ldo;嘿嘿&rdo;一笑：&ldo;嗬，你小子逗狗倒是有一手。&rdo;

我伸手在那黄狗脑袋上抚摸着，道：&ldo;狗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你心存善念，不要怕它，它对你也就不会再有敌意。&rdo;

一人接口说道：&ldo;施主说得好。&rdo;我抬起头，正看见一个尼姑从佛堂里走出来，她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身穿着缁衣布鞋，仪态端庄。

我上前两步，躬身作了揖，口中说道：&ldo;师太有礼。&rdo;那尼姑双手合十：&ldo;阿弥陀佛，贫尼法号慧清。&rdo;然后她上下打量我一番，又问：&ldo;施主眼生得很，莫非是远道而来？&rdo;

我点头道：&ldo;不错。我此行是为了向师太打听一件往事。&rdo;

慧清微微一笑：&ldo;不管所为何事。既然来到了翠林庵，那便是有缘人。请施主到偏厅一坐。&rdo;

于是我便跟着慧清师太往左手偏厅走去。阿锤也想跟着我们，但那黄狗一见他迈步，立刻又恶狠狠地吠叫起来。阿锤只好收脚骂道：&ldo;嘿，你个小畜生！还没完了！&rdo;

我转头对阿锤说：&ldo;算了，你就在外头等我吧。&rdo;

阿锤无奈向院外退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着：&ldo;真是个势利的畜生。呸，狗眼看人低！&rdo;

慧清看阿锤走远了，对我笑道：&ldo;这狗并不势利。只是在本庵浸y得久了，已然有了佛性。这来客的善恶，它一望便知。它肯对你友好，说明施主必是心善之人。&rdo;

&ldo;哦？&rdo;我饶有兴趣地问道，&ldo;这狗在庵里有多少年头了？&rdo;

&ldo;得有十七八年了吧？算起来比贫尼的资格都老呢！当年来到本庵的时候，它才刚刚断奶，如今却是个垂暮老人了。&rdo;慧清看着那黄狗感慨道‐‐从狗的寿命来看，它的确已是老人。

我又问：&ldo;师太在这里多少年了？&rdo;

&ldo;我是十五年前出家的。&rdo;说话间我们已进了偏房，这里看起来是个会客室，摆着两张木椅和一方简陋的茶几。慧清指着椅子招呼道：&ldo;施主请坐，我去沏杯茶来。&rdo;

我忙摇手说：&ldo;不用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不多叨扰。&rdo;

慧清点点头：&ldo;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献丑了‐‐敝庵寒微，也没有什么好茶。&rdo;

我们各自落座，我又寒暄着说：&ldo;这里香火还兴旺吧？&rdo;

&ldo;小地方，又是山高路险的，平时少有人来。我日的下山一趟，在山下镇子里化化缘，勉强能维持佛祖的供奉。&rdo;慧清这番答完，话锋一转问道，&ldo;施主此行所为何事？&rdo;

我&ldo;嗯&rdo;地一声，切入正题：&ldo;既然师太十五年前就出家了，那应该知道这座尼姑庵里曾经住过一个小女孩？&rdo;

慧清立刻回道：&ldo;施主说的是楚云吧？她是我师父明辛师太收养的弃婴，曾在本庵生活多年。后来尊师仙逝，这孩子便回到了自己的本家。她的本家就在山对面的峰安镇。听说前两年她入嫁峰安的凌府，那是当地响当当的大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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