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引药效持久,而她那时候又没安好心,连续点了三根,可谓恨意深沉。宋楚怡这些日子应该夜夜都会看到她的冤魂来索命,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对她做了些什么,能把她吓成这样。
好在意啊!
这些传闻皇帝当然也听到了,某天驾幸披香殿时就和叶薇聊起了这个,询问她的看法。
&ldo;臣妾觉得,皇后娘娘不像那种糊涂人。&rdo;叶薇仰躺在他的怀中,把一瓣橘子喂到他嘴里,&ldo;太后娘娘让她代替自己祈福是器重她,虽然辛苦了一点,却是极大的荣耀。皇后娘娘肯定明白的。&rdo;
&ldo;所以,你真的相信她撞鬼了?在道君座前?&rdo;
&ldo;道君圣光照耀,三清殿自然不会有鬼。相比起来,臣妾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说法,那便是皇后娘娘并非有意触怒太后,只是看花了眼……&rdo;叶薇做出个认真思索的模样,&ldo;她相信自己看到了鬼怪,所以才会吓成那样。&rdo;
她的想法也是皇帝的想法。
宋楚怡再糊涂也不会做出这种明显会开罪母后的事情,她当时的惊恐皆是发自真心。再联系那天清晨她的梦话,他觉得自己似乎能猜出她在三清殿见到的人是谁了……
心头又生出烦躁,他脸色不自觉阴沉下来。叶薇敏锐察觉,把原本要喂给他的橘子默默吃了。
&ldo;陛下最近有心事。&rdo;是用的肯定语气,&ldo;愿意和臣妾说说么?&rdo;
皇帝垂头看怀中的女人,她难得乖顺地躺在自己腿上,大眼睛忽闪忽闪,&ldo;兴许臣妾能帮到您呢!&rdo;
他勾了勾她下巴,&ldo;你帮不到朕。&rdo;
这次的事情,没有人能帮到他。
&ldo;陛下都不说,怎么知道臣妾帮不到您?&rdo;她坐起来,趴上他的肩膀,&ldo;臣妾猜测,让您苦恼的事情肯定不是和朝堂有关的,是私事,对不对?既然是私事,臣妾还是可以支点招的。不过如果您不方便告诉我,那便算了吧。&rdo;
那天发了通脾气后,她又恢复了通情达理、极懂分寸的模样,绝不让他为难。皇帝瞧着这张美丽的面庞,想起曾经那些熟悉感,终于慢慢道:&ldo;朕在等一个答案。&rdo;
&ldo;答案?什么答案?&rdo;
&ldo;一件困扰了我很多年的事情,关于它的答案。&rdo;他声音很轻,仿佛陷入了回忆,&ldo;我怀疑得太迟了。我早该发现有问题的。&rdo;
叶薇只作不懂,&ldo;那陛下心中,希望等到什么样的答案呢?&rdo;
皇帝却没有回答。
视线落在虚空中某一点,他长久地沉默着,连时间都凝滞不动。
这些日子以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囚犯。被困在玄铁铸成的牢笼里,无力挣扎、无法逃脱。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等待贺期从江南回来,带给他最终的答案。
可是他到底希望他给他带回怎样的答案呢?
他不知道。
他甚至不敢仔细去想。有些念头太过惊心动魄,他光是往那边怀疑就用尽了全部勇气,再要剥皮拆骨地分析无异于凌迟。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等着吧。
等到如山铁证摆到眼前,他也不用再纠结,可以认命接受。
而知晓真相后要如何处置,端看这答案究竟如何了。
贺期回来得比叶薇估计的要快。
她本以为怎么也要拖到八月份,孰料七月末的时候那人就回到了煜都。她并不知这是因为皇帝特意吩咐过,日夜兼程,不得有片刻耽搁。
贺期回宫的时候叶薇正在永乾殿书房伺候笔墨,夏日炎热,书房两角都放了冰块,凉飕飕的很舒服。可是皇帝看了一个时辰奏疏额上还是出了汗珠,她便拿来纨扇一下下地替她扇着。
朱砂写下一行行批示,他间或抬头瞥她,却被她催促的眼神弄得不敢分心,&ldo;陛下专心朝事,别看臣妾。您就把臣妾当成……当成桌上的笔架好了。&rdo;
他失笑,&ldo;会打扇子的笔架朕还是头回见到。&rdo;
叶薇正欲再言,却见高安世掀帘进来,附到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神情立变。
&ldo;阿薇,你先回宫。&rdo;
她站起来,&ldo;出什么事了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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