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期待,她衣着素雅、神情谦恭地去了建章宫,却首先在紫微殿内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故人。
身量娇小的昭容姚嘉若身着雪青色素缎面襦裙,安静地立在床榻边。纤手捧着黑漆檀木螺纹的托盘,上面的玉碗里是苦涩的药汁,吴国大长公主亲自端了碗下来,再坐到上皇旁边,柔声劝兄长快趁热把药喝了。姚嘉若含笑看着母亲和舅舅,神情是说不出的孝顺柔和。
&ldo;太上。&rdo;贤妃率先下拜,&ldo;臣妾奉陛下的命带诸位妹妹前来侍疾,恭请太上圣安!&rdo;请太上千万给我等尽孝的机会!&rdo;
叶薇等人跟着她跪下,稽首长拜,&ldo;恭敬太上圣安!&rdo;
她们跪成一片,吴国大长公主却仿佛没看到,继续从容把药喂完,这才笑道:&ldo;皇兄服了药就好生歇会吧,旁的事情交给妹妹来处理,必定不会扰到您的清静。&rdo;
太上点点头,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贤妃于是站起来,跟着吴国大长公主出了紫微殿。
&ldo;太主,不知太上的龙体如何?太医是如何说的?&rdo;
吴国大长公主挑了挑凤目,笑睨秦以蘅,&ldo;怎么,太上龙体如何,陛下不曾告知贤妃?&rdo;
贤妃仿佛没有察觉她话中的挑衅,依然满脸温和,&ldo;陛下提过几句,不过臣妾想着既然都过来了,太主您又一直侍奉在侧,多问您一句也安心些。&rdo;
吴国大长公主轻哼一声,&ldo;太上有孤和昭容照顾,自然安好,就不劳贤妃担心了。&rdo;视线往后一点,落到了叶薇身上,&ldo;慧昭仪也请放宽心。&rdo;
距离并不远,叶薇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眼中暗藏的锋芒。
如针似剑。
&ldo;太主真是为难臣妾了。&rdo;贤妃轻叹口气,&ldo;我等奉圣谕前来侍疾,太上痊愈之前,又怎能不担心呢?臣妾年轻不懂事,好在还有太主主持大局,之后诸般都要仰赖您了。&rdo;
她话说得恭顺,吴国大长公主也懒得和她当着众人做这种口头官司,别开视线道:&ldo;贤妃客气了。偏殿还煎着药,孤得去盯着,就不陪贤妃了。嘉若,替母亲招待一下你的姐妹们,可别失了礼数。&rdo;
☆、81针锋
吴国大长公主领着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去,留下一众宫妃立在紫微殿前的空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
同样是被禁足数月,姚嘉若却不像沈蕴初消瘦得那般厉害,肌肤依然莹白剔透,身量娇小、身段玲玲,俏生生立在风中,自有股难言的清新曼妙。
见母亲离开了,她也不拘谨,含笑走到众人面前,对着贤妃盈盈一拜,&ldo;适才在殿内,还不曾给秦姐姐见礼。听闻姐姐大喜,妹妹在此恭贺了!&rdo;
&ldo;姚妹妹客气。&rdo;贤妃含笑握住她的手,&ldo;也不是独本宫一人大喜,皇恩浩荡,六宫姐妹都得了恩典。妹妹光贺本宫一个,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rdo;
六宫姐妹都得了恩典?确实。除了身在阳东宫的废后,就连几个末流的采女都循例晋了一级。如今这宫里,还能出来走动、又没能在这次大封中得到点好处的,也就姚嘉若一人。
贤妃的话绵里藏针,姚嘉若唇角不自觉地抿了下,转瞬便恢复笑容,&ldo;秦姐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会落下了诸位妹妹,难怪陛下那般信任姐姐!&rdo;
叶薇听着她们在那里叙旧,面上虽若无其事,心中却已经准备就绪。果不其然,姚嘉若再和贤妃聊了两句后,视线便缓缓落到了她的身上。
&ldo;慧昭仪。&rdo;她微笑,&ldo;许久不见,慧昭仪容光焕发、美貌更胜从前,当真是老天眷顾。改日若有机会,昭仪可一定要传授我一下驻颜的妙方啊!&rdo;
她和她说话的时候,把&ldo;慧昭仪&rdo;三个字咬得略重,旁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叶薇却敏锐地听出里面暗藏的痛恨。不露声色地移开视线,她将一缕鬓发拨入耳后,轻声道:&ldo;姚昭容说笑了,本宫又不像你日夜殚精竭虑、损耗心神,哪里用得着什么驻颜妙方?还是去问问别人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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