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谨川已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始终表现得非常平静,脸上的神色照旧疏离淡漠,不辨喜怒。明明他是当事人,却好像始终置身事外,他同世间的一切都完美剥离开,深藏功与名。他微微斜着身子,露出一截清晰流畅的下颌线,侧脸轮廓棱角分明。半明半暗的光线勾勒在他瘦削的身上,如青松般孤傲挺直。只见他抬手扶了下眼镜,目光转向中年女人,嗓音平稳有力,“这位女士,请按规定挂号,门诊一楼人工窗口,自助机上,以及医院的微信公众号上都可以提前预约我的号。”女人一把抓住祁谨川的白大褂衣角,“祁医生,我是真挂不到号,你的号太紧俏了,每次约都是满的。你就给看一下片子,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祁谨川及时往后退了两步,不慌不忙地从女人手下解救出自己的白大褂,逐一抚平。他眼神冰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如果所有人都向你一样跑来堵我,我还怎么工作?医院有医院的规定,请你理解。”他说完就带上一群学生准备前往神外手术楼。而俞早身为围观群众也该散场了。一切到此结束,她和祁谨川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一如当年那般。他是翱翔在蓝天的雄鹰,而她只是匍匐在地,卑微渺小的蝼蚁,两人之间云泥之别。他们就是两根平行线,分属两端,泾渭分明,永不相交。偏偏命运喜欢跟人开玩笑,俞早的手机好巧不巧的响了。朵朵大咧朵朵大咧哎呀哎呀哎呀性格随了谁啊哎呀哎呀哎呀性格随了谁啊……魔性的bg生硬突兀,响彻一方,竟成功盖过了周围一切杂音,攥住了众人的听觉神经,让俞早变成了显眼包。社死来得猝不及防,且轰轰烈烈。她亲眼见到祁谨川的一个实习生噗呲一声,毫不收敛,放肆大笑,露出一口白牙。而祁谨川本人自然也掀动眼皮,顺着众人的视线探去一眼。他是清冷的面相,一贯严肃,很少笑,那双眼不带情绪看人时,压迫感十足,让人不由心生畏惧。人头攒动,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触,火山撞击地球,避无可避,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白色口罩遮住俞早的半张脸,额前碎发散落几缕,横在眼前,显得狼狈又无助。男人的视线精准地掉落在她身上,缓慢下移,又转到她手上的体检单,眉峰微微隆起,拧成川字。他漆黑深邃的瞳眸里完整倒映出她的影子,犹如寂静的夜海,看似无波无澜,可又似乎暗潮涌动。俞早不由攥紧了手机,任凭铃声响个不停,连电话都顾不上去接。她脑中天人交战,各种念头翻滚。要不要走上前跟他打个招呼?该说点什么呢?过去这么多年,他应该早就忘记她了吧?还是说假装不认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俞早僵直地站在原地,因为紧张,后背慢慢渗出了冷汗。她没由来的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怂?明明她又不欠他什么。对峙数秒,男人视线收回,朝一旁的实习生说了两句话,迈开长腿,径直离开。对面不识,比陌生人还不如。仿佛一场盛大演出落幕,俞早这个演员精疲力竭。胸腔起伏不定,她扶住椅背,微微喘气。手机铃声此刻变成催魂曲,一声压过一声,从她心头碾过,压榨人头皮。难得请假来医院体检,领导的电话也没个消停。她伸手扒拉两下自己的短发,突然之间觉得很烦躁。她低头瞥了一眼漆亮的屏幕,认命地接起顶头上司徐涛的电话,“喂,徐总监?”——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俞早拿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心脏没问题,就是熬夜熬多了,睡眠不足。医生建议她休假,好好休息几天。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有一堆,贫血、腰肌劳损、乳腺增生、浅表性胃炎,样样都很磨人。社畜累死累活七年,钱没挣多少,倒是熬出了一身病。俞早将体检报告对折,塞进包里。走出门诊楼,天空飘起了小雨。密如散丝,铺天盖地,微风席卷空气里的湿寒,刺破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将身上的针织衫拢紧了。穿过人行道,她去对面取车。风吹树摇,栾树花飘落一地,一只只俏皮的小灯笼横在脚边,沾染上街上的雨水,粼粼泛光。俞早根本舍不得去踩这些小东西,刻意绕开。美好的事物值得呵护,即使她知道它们不长久。给车解了锁,她伸手去拉车门,指尖碰到冰凉的车把手,还来不及使力,拜自己15的好视力所赐,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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