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鬓边热汗涔涔,身上热意滚滚,眼中情意万千。动情之时神姿生辉,好似盛放的海棠。他捡起林晗一束头发,递到唇边亲吻,微微一笑。“说不定他不会气,反而会同我亲昵一番,拨雨撩云,颠鸾倒凤。”林晗冷笑一声,扯下帐顶绸带,不由分说往他嘴边系。绸带蒙住卫戈的嘴,绕到他脑后,再往回绕一圈,系在林晗手腕上,好似牵了根绳子。林晗有心整治他,手臂一扬,卫戈便不得不直起身,朝他跟前贴近。他在卫戈额前亲一口,好似奖赏,手掌往他身下摸了摸,扬眉一笑。“好个颠鸾倒凤。在我面前说要和别人颠鸾倒凤,你几个脑袋?”卫戈用鼻尖蹭他手腕,挣开嘴边的束缚,绸带顿时滑落,缠在他颈间。“不是让我把你当成他。怎么还吃自己的醋?”林晗脸孔一板,挪开手,偏不让他蹭,冷哼道:“我不动了。你自己做给我看。”卫戈深深吸气,双眼幽邃:“怎么做?”林晗稍稍退开了些,白净足底伸进腰甲,轻轻碾在他腿间,暧昧道:“卫郎,分别这么久,你难道就不想我?”两人仿佛当真入了戏。卫戈沉声道:“当然想你。”“那你想我的时候──”林晗拖长了音,轻笑着,脚下亦重了几分,“你想我的时候,会怎么做?做给我看看。”卫戈眸色一暗,却只盯着他,迟迟不动作。林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绑着绸缎的手臂缓缓抬起,修长指节在绳带间勾扯缠绕。半晌,卫戈脸上泛出红云,倾身去解林晗的薄衫。解开外套的女衣,再解贴身的里衣。他把林晗的衣裳覆在掌心,另一只手颤巍巍地卸甲,松脱自己的腰带。银甲一片片剥除,摆在褥面上,林晗旁观片刻,贴上去吻他汗津津的额头,听着卫戈难耐的喘息,笑道:“乖孩子。做完后记得把我的衣裳和你的被子一块洗了,别让小嵇看见,省得再取笑你。”卫戈低吼一声,无意中喊出他的名字,一抬头对上林晗亮晶晶的双眼,顿时羞惭不已,气急败坏地丢了手中亵衣。“你把面纱摘了,”他的嗓音沙哑发颤,急切道,“我想看看你。”林晗摸了摸脸,淡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倘若我长得丑,你就不喜欢我了?”卫戈似乎早已料到什么,眉间染上一重悲色,哽咽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你,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以前为何没发现,你这么爱哭鼻子,”林晗不禁抱着他,故作轻松地叹道,“果然还没长大。可惜,今年的生辰没能陪你过。”卫戈把他摁在毯子上,迷乱地亲他颈窝。亲热许久,他被拖着腰肢翻过身,脸颊埋进麝香浓郁的野兽皮毛。颠簸起伏间,他的十指曲起,像是想抓握住什么,绞缠着被衾,却连绸带都握不住。床帐八角银铃阵阵,清响不绝。温存几番,他们双双歇下,卫戈仍不死心,老想着趁林晗疲累无力,动手扯他面纱。林晗累得神志不清,正躺着回神,一来二去被他扰得心烦,便道:“再晃几下往后就跟衣裳过,别碰我了。”卫戈趴在他身旁,像只快活的小兽,同他亲昵厮磨。久别重逢,本就如同干柴烈火,亲近两下,两人都有些食髓知味。卫戈勾着他的腰,兴起之时,一旁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有人压着嗓子道:“郎君,衡王殿下找来了,如何是好啊?”林晗把身上的人推开,瞟他一眼,兴师问罪:“衡王是谁?”红罗帐暖卫戈沉默不答。林晗冷笑一声,从被褥间坐直,慢吞吞地穿衣。云雨之后,他四肢酸痛麻木,肌肤印记斑斑,看起来比不久前伤重时更狼狈,肋骨边一道醒目的疮疤,好似老树的瘢痕。林晗看他有心事,双目一沉,轻声道:“逛窑子,找相好?”卫戈把他拉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我知道回来的那个不是你,即使和你容貌相同,我也能分出来。怎会糊涂到把他当作相好?至于今天……说来话长,等回宛康,我一一说给你听。”他的手指探入林晗衣里,抚摸着他的身体,鼻尖抵在他耳畔,气息微沉,道:“这里的伤怎么来的?方才亲热时就不让我看。这是刀伤,骗不过我的。”卫戈是用刀的好手,林晗隐瞒不过,闷闷地喘了声。粗糙的指节摸过胸口,重捻轻挑,琢磨反复,叫他掌心发汗,慌忙摁住薄衣下的手。冰凉的义肢在腰间不断动作,铁石的冷意拂过肋骨处的伤疤,二指反复摩挲,像是借由指头亲吻他的伤口。“想怎么处置他,”卫戈低声道,掌心滚烫,“我帮你。”林晗却一哂:“你这倒是问住我了。”吕应容差点送他去见阎王,流落凉州的时日里,他倒没想过如何报复他,甚至快要忘记他的长相。对他而言,吕应容再卑鄙,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渺小到他做过的恶事都不足以引发他的仇怨。当有人渺小低劣到了一定地步,他一切所作所为都不足为惧,善恶黑白、生死执念,在旁人眼里全是笑话。倒不是林晗转了性,成了菩萨心肠,只是他从未把这样渺小的对手放在眼中,甚至不免好奇,吕应容心心念念地往上爬,最终又能得到些什么?“现下他跟来塞外,正是极好的时机,含宁……”卫戈紧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我听你的。”林晗淡笑,任他与自己十指相扣。“别管他了,我怕脏了你的刀。”卫戈不悦道:“就这么放过?”林晗道:听说他封了衡王。这王位是好坐的,权势是好攀的?他想要,那就拿去吧。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得偿所愿。”两人在床榻中私语,门外亲兵久等不到命令,心知该如何处置,便悄然退下。卫戈抱着他不撒手,冷哼一声:“你倒是心大。他顶着你的脸,我不喜欢。”林晗被他这副率直的模样逗得发笑,伸手捏他脸颊,却不防被按倒。卫戈扯开颈上的绸带,拿来捆住林晗手腕,不顾身下人惊呼,抬起他的腰。林晗轻嘶一声,舌头打结:“慢、慢点。急什么,饿死鬼似的。最后一回,不许再来了。早晚死在你身上……”卫戈眉目含情,盯着他打量,道:“床笫之间,谈什么死不死,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林晗斜睨着他,满脸酡红,语息凌乱:“想听什么?”“……叫声夫君。”林晗羞得低下头,轻声斥道:“不要脸。”话音刚落,他被下头的动作逼出阵灼烫的呻吟。卫戈俯身亲吻他汗湿的鼻梁,耳语道:“为何不叫?若不是你夫君,怎能跟你做这事。”林晗被他勾得神思恍惚,无暇顾及别的,失神地望着红罗帐顶,微弱地喊了声:“夫君……”话一脱口,他便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堂堂男子,竟在床帐里叫另一个男人夫君,简直是……太淫荡了。他自顾自胡思乱想,陡然滚出两行热泪。不经意间,遮面的香巾被一只大手拂落。卫戈亲亲他的嘴唇,再细细地吻他颊边伤痕,学着林晗的口吻低声哄道:“乖,不哭,夫君不嫌弃你。”林晗伸手抱紧他的背。情到浓时,彼此都无法自拔,他控制不住快意,更控制不住决堤的眼泪。卫戈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坐着,不停地亲吻。林晗号啕大哭。堆积的心绪尽数爆发。卫戈眉眼忧愁:“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林晗被这句话弄得破涕为笑,一边笑,一边止不住地淌眼泪,哑着声道:“你真肉麻。”“我带你走吧。”卫戈说,“随便去哪,就我们两个,闲云野鹤,白头偕老。”林晗紧闭双眼,脑海里骤然回荡着清徽道长走之前告诉他的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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